对南玉屈了屈膝,然后唤道:“娘娘。” 南玉看了她一眼,何才人其实是位十分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美人,若是单论容貌,其实南玉未必比得上何才人。只是后宫从来不缺少美人,加上皇帝在南玉以前宠爱女人又更新换代太快,何才人同南玉一样是宫女出身,除了开始得了皇帝一两次宠爱之后,其他时候几乎淹没在了后宫里面。 倘若不是上次在仪瀛宫,和这次王昭容的事,她几乎快要忘记了后宫有这么一号人了。 南玉对她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前面的坐榻上坐下。何才人顿了一下,跟着走上前去,在她前面站定。 南玉看了她一眼,这才道:“你也坐着吧。” 何才人屈膝道了声是,这才在她另外一边的位置上坐定,接着便一直温驯的低着头,也不说话。 宫人送了茶水上来,南玉对和弦使了使眼色,和弦会意,挥手带了屋里的其他宫人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南玉看着她道:“知道本宫为什么请你来吗?” 何才人浅浅笑了笑,道:“臣妾不知,还请娘娘示下。” 这就有点故意装糊涂的意思了,不过南玉也不在意,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她道:“为什么要帮本宫?” 何才人浅笑着道:“娘娘是掌管六宫的正一品妃,恩泽六宫,臣妾偶然得知有人要陷害娘娘,出言告知娘娘本就是臣妾应该做的。” 南玉道:“本宫若是要听你说虚话,用不着特意请你来一趟。” 何才人听着默了一会,接着小叹了口气,然后才道:“娘娘何必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呢,总归这件事于娘娘是有利的就是。” 南玉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道:“这可说不定,本宫也是在宫里呆了快十年的人,从来不相信天下有白得的午餐。本宫又怎么知道,你今日帮本宫,其实是为了明日害本宫呢。” 何才人又静静的沉默了一会,低着头,过了好一会之后,才道:“臣妾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会不知天高地厚的害娘娘。若是娘娘一定要问原因,臣妾也只能告诉娘娘是为报仇罢。” 南玉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何才人仿佛有一丝痛苦之色,眼中泛着点点的泪光,微微扭过头去,将眼中的眼泪忍了下去,然后又重新转过头来,对着南玉道:“不知道娘娘还记不记得臣妾当初小产的事,当初臣妾小产,娘娘和王昭容被指控为加害人,只是后面因为有了圣上的插手,这件事不了了之,而娘娘也被圣上封进了后宫。那一件事,都说是贤妃娘娘出的手,娘娘和王昭容都是受人所害。那时候臣妾也以为是这样的,可是后来很久很久之后,臣妾才明白,那件事中,自始至终唯一清白的也只有娘娘罢了。” 她顿了顿,大约是在调整情绪,过了会,继续道:“当初娘娘还是贤妃娘娘的宫女,代贤妃娘娘给臣妾送了一锅鸡汤,但娘娘好心,偷偷暗示了臣妾鸡汤有问题。其实臣妾一直就不相信贤妃,就算娘娘不出言提醒臣妾也不会喝,而臣妾也确实没有喝。可是那天晚上,臣妾还是小产了。真正的问题不在鸡汤上,而是在那天晚上臣妾喝的保胎药里面,保胎药里面被人放进了藏红花。 在臣妾小产之前,其实臣妾的胎儿一直都不稳,身下一直没有断过见红。臣妾知道自己大约是中了别人的暗算,可是总也找不到原因。宫里的摆设用具吃食全都检查过了,为此臣妾甚至跟宫女换着食物吃,可还是一点改善都没有。臣妾怀上孩子的时候已经失宠,这大概是臣妾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臣妾不想失去她,可是那时候太后和贤妃将后宫把持得稳稳的,臣妾对御医也不放心,只敢悄悄找了太医署里一个相熟的医女,拿了一点保胎药偷偷煎着喝,可就算这样,臣妾的孩子还是死在了保胎药上。臣妾那时候真是恨极了贤妃,可是又能怎么样,后宫不得宠的女人,命如草芥。臣妾也只能装着什么也不在乎,看着仇人逍遥,而自己只能在后宫继续熬日子。” 南玉道:“如是照你这样说,你的孩子会没有,那也是贤妃所为,与王昭容有什么关系。” 何才人冷笑了一声道:“真的没有关系吗?保胎药里的藏红花固然是戚贤妃让人下的,可就算没有那碗汤药,臣妾的孩子最后大约也是生不下来的。臣妾那时住在长信宫的偏殿,王昭容是长信宫的宫主,臣妾毕竟是在王昭容手下讨生活,我们两人又都同病相怜的无宠,那时候臣妾主动亲近过王昭容,为的是彼此依靠互相做个伴的意思。后来臣妾怀孕,王昭容也常常来探望臣妾,但她却从来不送吃食一类容易令人误会的东西,臣妾那时候还觉得王昭容知道分寸,久而久之对她自然比别的人要信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