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本点点头,问他:“那么,你刚才的做法,是在告诉我你现在改变了主意了吗?” 谢景玘沉默。 谢嘉本只又问道:“你是想告诉我,你要抛下谢家,去追随净涪比丘吗?” 谢嘉本的语气不重,甚至很平淡,但这话落在谢景玘耳中,却就是赤裸裸的质问。 谢景玘不堪其重,慢慢垂下头去,却还是清晰地回答谢嘉本:“不。” 谢嘉本却没放过他,他还在问:“谢家,与净涪比丘比起来,到底哪一个更重要?” 谢景玘脑海中闪过一个个的人影,滑过他们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而谢嘉本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响起。 “不管净涪比丘如何选择,单只看你自己。” “你要舍弃谢家,舍弃父母祖父母,跟随一个比丘出家修行?” 真的要舍弃?真的能舍弃? 谢景玘沉默半响,还急促地答道:“不!” 谢嘉本点头,眼中依旧是无人可以看破的一片沉暗,“那你现在想明白了吗?” 谢景玘默然半响,终于应道:“明白了。” 谢嘉本不点头,只淡道:“抬起头来看着我。” 谢景玘顿了一顿,才抬起头来望向谢嘉本。 “你该庆幸,你还记得自己当年孩提时候与我应过的誓言,而不是真的只一味看到旁人得到的好处,而忘记了你自己肩负的责任。否则……” 谢嘉本的话还是平淡的,但谢景玘却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谢家不需要一个得陇望蜀,忘了自己身上责任的继承人。”谢嘉本完全转过身来面对谢景玘,跨步走过了他,“你今晚就留在这里,在列祖列宗面前再仔细的想清楚吧。” 谢景玘没有倔拗,他真的一动不动地跪在蒲团上,垂着头静默。 谢嘉本出了祠堂,却站在祠堂门口上,抬头仰望高高缀挂着几颗辰星的夜空,也是一动不动。 谢景玘在祠堂里跪了一夜,谢嘉本就也在祠堂站了一夜,直到天边晨光熹微,谢嘉本才回头看了一眼祠堂中还自跪着的谢景玘,转身离开了祠堂。 他先去的正堂。 正堂里,谢四夫人也早早地醒了过来,正倚着床头等着祠堂那边的消息。 见得谢嘉本从外头掀帘进来,她自己先迎了上去,问道:“老爷,玘哥儿他……” “我暂时压下了他,他自己也应该能够想明白,但到底,他心里还是会有些痕迹。”谢嘉本一边自己换上朝服,一边叮嘱谢四夫人道,“待他从祠堂出来好好歇过之后,你再提点提点他,莫要真让他拐进死胡同里了。” 谢四夫人虽心疼,但也知道好歹,她点了点头,帮着谢嘉本系上朝冠,“我知道的,老爷放心。” 说完,她退后两步,打量着谢嘉本,见他眼底一片青黑,不由问道:“老爷,若是朝务不急的话,先歇一歇吧。” 谢嘉本匆匆点头应过一句,便自袖了几块扛饿的糕点出去了。 谢四夫人看着谢嘉本匆匆离开,心中叹得一声,却也没回去睡个回笼觉,而是转入了另一侧的小书房,仔细琢磨如何去点破谢景玘心头最后的那一点迷障。 纵然心疼,她也必得让她的孩子明白,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用的道理。 谢家祠堂里的这一出,很快传到了谢家老太爷和谢老夫人耳边,顺带着,连谢景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