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说他暖情么?他又不是。毕竟旁人对他的好,对他的照顾,等他一笔笔的还回去之后,他对那旁人的容忍也就没了。 饶是菩提巨树,也不禁心中忐忑。 当日它见净涪与子株缘法匪浅,竟然没有细看过,便就直接将子株送到了这净涪手中,是不是太过轻率了? 不过想到菩提树幼苗对净涪那无意识的亲近,菩提巨树又没有那一种想法了。 既然子株那般亲近净涪,想来它当日的做法也不算错。 净涪他哪怕是算计得再是清楚明白,也实在不是薄情的人。 菩提巨树想得明白,便将自己心头的种种杂念抛开,专心护持清恒。 净涪院中那菩提树似乎察觉到了母株的些许心思,它哪怕还在沉睡,却也升起一道微小的清净菩提灵光,隔空送到了菩提巨树那里。 入了屋的净涪此时本在点起油灯,察觉到外头院子的动静,不过抽空往菩提树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仍旧忙活自己的事情。 待到他简单地梳洗过后,净涪才又在矮几前坐下。 豆大的烛火下,净涪摸出了袖囊里装着的那一张天剑宗请帖。他随意地拿着请帖,面上表情却不似他今日在清见大和尚那里时那么丰富,反倒平静的仿似面瘫。他的目光甚至都没有落在那一张请帖上,而是停在了昏暗的虚空中。 焦点晃晃荡荡的,总没有个着落点,那完全就是一幅神思不属的模样。 净涪也确实在梳理着今天的种种,以调整他日后行事的态度。 单就今天一天,他见过的人就不少。 清壬、清集和清檽等出身妙音寺而在天静寺中挂单修行的诸位大和尚们,净怀和净古等一同与他受戒的新晋比丘们,围绕在恒真身边以他为首的那些个天静寺大和尚们,以及以清见清恒为首的那些个天静寺大和尚们…… 这些人,各有各的立场,日后也各有各的谋算。这其中,真正能够阻挡净涪修行路途的,就净涪自己看来,其实一个都没有。但不能阻挡他修行,并不代表就不能给他的修行添麻烦。 从一开始,净涪就知道,佛身所走的路,更偏向妙音寺。 景浩界佛门之中,作为分寺的妙音寺崛起已成必然。 不是净涪自傲,觉得有了他在妙音寺,就必定能够引领着妙音寺崛起,破去天静寺这无数年来若有似无的打压,真正的自立一道。 哪怕没有他,妙音寺也还有净音。 净栋、净和又或者是景浩界佛门里的其他净字辈弟子,都比不得净音。 这样的结果,早在上一辈子就已经盖棺定论了。 就算当年的皇甫成不插手,要做到这一步的净音顶天了也就需要多花费些时间和精力而已,结果总不会有什么变化。 妙音寺的崛起已无法阻挡,天静寺的态度却又耐人寻味。 作为佛门祖寺天静寺当代掌舵人的清见主持,今日单独留下他在方丈云房里说了一整天的话。 他们两人都谈了什么,又都以什么身份商谈,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清见他表达出来的对净涪,乃至对妙音寺的态度。 同时,净涪在拜见清见主持的路上,还恰恰碰上了要离开天静寺的二代祖师转世身的恒真僧人。 不管天静寺中的那些个大和尚各自都是什么立场,他们都无可否认,在恒真僧人迈入天静寺山门的那一刻开始,天静寺中就有了两个声音。 天静寺当代主持清见和景浩界佛门真正意义上的开山祖师二祖慧真的转世身恒真。 这两人,纵然没有真正的撕破面皮,还保持着明面上的和睦,又能瞒得过谁去? 如今净涪成功受戒,戒体品质上上,而在天静寺中挂单了多年却从未离开过天静寺一步的恒真僧人,却在这一回的受戒羯磨结束后不久,就收拾了行装,独身一人出山…… 显见,这一场不太明显的争夺,到底是清见占据了上风。 这一阶段分出高下后,天静寺中的这些个大和尚看似终于再次安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