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恨了,做梦的时候会想着把你全家都烧死。”沈旬盯着他,恶狠狠道。晚上黑漆漆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的确这样想过,恨得要死,把床板都卸下来也平不了他无处发泄的恨意,“全烧成焦炭!就像我爸妈那样!” 谢拾脑子嗡嗡响,呼吸都很困难。 “但你全家只有你一个人了,你就这么一条命,你以为你够还?”沈旬恶毒道。谢拾的脸色越是苍白,他就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心里有股夹带着痛楚的快感,这都是谢拾应该承受的! 不,还不够,这样刺激他也不够解恨,上一秒还站在厨房为自己做汤的母亲、带着笑意躺在沙发上看报的父亲,就那样在自己眼前活生生地被烧成了黑炭,而凶手只是判了个无期徒刑,他被杀千刀剐万剑都不足以泄恨! 而罪魁祸首的儿子居然站在他面前,问他到底恨不恨他? 多么可笑! 那些像刀子一样刻薄的话让两个人都有种自虐的快感。 “对不起。”谢拾眼圈通红,兀自别过脸去。 “闭嘴!”沈旬烦躁地一脚将旁边的台灯踹倒,玻璃在空中炸开,倒下来划伤他的手臂,血瞬间流下来,然而他毫无痛觉,他盯着谢拾,带着恨意吼道:“你就只会说这一句话?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就是为了说这三个字?我告诉你,大可不必,因为已经迟了!” “为什么迟了?你告诉我为什么迟了?”谢拾突然控制不住地吼道,他几乎哽咽,“你现在告诉我迟了?!” 他重生回来,还是迟了? 明明是回来挽救这一切的,但是还是迟了。 谢拾有点抖,浑身升起一股冷意,从头到脚。 “你有什么资格问我?迟了就是迟了!”沈旬冷冷道,“从今以后,也别在我面前晃荡,碍眼!” “我们……” “我们?我们怎样?别提我们这个词!我和你不是我们!我看到你就会想起我死去的爸妈,所以我厌恶你!”沈旬猛地揪住谢拾的领子,将他抵在窗子上,眼神猩红犹如爆发的恶狼。 他和他,再也不可能是“我们”了! 身后生锈的铁栅栏抵着谢拾的脊背,麻木的神经一阵阵刺痛。 窗帘上积了很久的灰尘一震,全都落到谢拾的头上,让他瞬间灰了头,谢拾控制不住地猛烈咳嗽起来,蜷缩起身体。 沈旬重重放开他,“别过来讨好我,别白费力气!”他站在原地喘了片刻,甩头就走。 谢拾在原地呆立,窗外吹来的冷风将窗帘吹动,灰尘直入他口鼻,呛得他再一次剧烈咳嗽,身上的冷汗被吹干,他神情恍惚,视线落到地上的两滴血上。 沈旬发动车子,谢拾从旅社里冲出来,扑过来抢夺他手中的钥匙,“我来开车,你的手包扎下。” 天上几个雷劈下,雨越下越大,沈旬神情冰冷,看也不看他,车子马力十足,瞬间向前冲去。 谢拾手还扒在窗子上,却死也不肯松手,瞬间被车子带出好几米,双腿在地上快要磨破了皮,一条黑色裤子上全是泥泞和雨水。 车子猝然停下来,谢拾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沈旬将车门踢开,拎起谢拾的衣领,怒吼道:“你不要命了?!” 谢拾神情麻木又绝望,执拗地抓住沈旬的手臂,轻声道:“钥匙给我。” “你疯了!” “钥匙给我!”谢拾仰起脸,一字一顿地吼道,大雨冲刷在他脸上,让他的肤色近乎透明,他黑发湿透,粘在额头上,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盯着沈旬。 沈旬气急了,猛地放开他,隔着护栏将钥匙猛力丢进大道旁边的水潭里。 “你想要钥匙?”他摊开手,嘴角的冷意几乎漫出来:“没了。” 隔着大雨,谢拾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自己的心一阵一阵皱痛。他双手撑地,在地上爬了两步,支撑着身体站起来,猛地一个踉跄,扑倒在车子前盖上。 大雨将他上身的衬衣完全打湿,勾勒出他背部薄薄的肌肤。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