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沉默让袁真儿绝望,窗外阳光明媚,她的心里却阴寒的如洞底深渊,她默默的盯着桌子上的细瓷小花盆,幽幽然道:“不然我便回家,他们逼我嫁,我就吊死在屋子里。” 蔺晗、方雯、许怜娇都吓坏了。 蔺晗一把拉住她的手,带着怒意斥责道:“哪里就到这个地步了,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才几岁,人生长着呢。” 许怜娇也劝慰她,“什么死不死的,你就安心留在我家,先躲过这一些时日。” 她这般的决绝,蔺晗真有些怕她想不开,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有些儿不妥……”她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随着她的描述,袁真儿本来如死灰一般暗淡的眼神,犹如重新点燃火焰一般发亮,熠熠生辉。 方雯拍手叫:“好,好得很,我辈女子哪能如无知妇女一般受封建毒瘤残害而不反抗,就该如此独立自主,过新生活去……”她大放狂语,完全不见之前苦着脸说她父亲说不上话时的尴尬。 许怜娇也道好,“你去上海也好,江苏也好,路费不用担心,我们给你凑。” 她们都如此乐观,蔺晗心里却始终带着点忧虑,道:“你若真如此,以后做什么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胆子要大,性格也要泼辣些,不能跟人多说一句就红脸。要知道出门在外,你越显得软弱可欺,坏人越要起心害你,只有你自己立起来了,旁人才不敢放肆。” 袁真儿听着点头。 只是她是不是真的理解她说的深意,蔺晗就不知道了。 女生们开始研究南下的路线,首先火车肯定是最快最舒服的。但是袁家发现女儿失踪,不傻的话肯定要去车站守着,如果那位许司长帮忙,那就算袁真儿入了车厢,都可能被警士查到带走。 所以一开始不能坐火车,要雇一辆马车去另一城市,再买票坐火车。 但是具体哪个城市坐火车,转站点,大家都是在家的娇娇女,没有出过远门都不知道。 蔺晗道:“我有朋友在车行做事,可以请他帮忙雇一辆可靠的马车。” 许怜娇道:“丁先生常有南下,我问问他怎么买车票,哪里转站,以及路上需要注意的事情。” 大家分头行动,方雯留下来陪袁真儿。 问过消息,并请陈安良尽快代为安排一辆车,蔺晗赶紧又来许家。许太太出门打牌了,吩咐佣人给她们一群女生做了一桌子菜,此时方雯和袁真儿坐在桌子旁,等着她们回来开动。 许怜娇前后脚也回来了,大家坐定,也没心情吃东西,先把各自的消息说了。 许怜娇道:“这一路的火车,有些地方是要下站中转的,丁先生住的客栈,他是男人倒无所谓,你一个女子要小心些;此外就是买票,有些票很紧,你要跟黄牛买票,这些黄牛都是有组织的,你千万注意些……” 诸如此类种种,大家一边说,袁真儿一边点头,脸色竟出乎意料的发光发亮,仿佛火鸟新生一般。 说完这些,就是钱的问题了。 蔺晗问过马车的价格,如今火车渐渐成为长途的首选,但马车的价格却仍然不便宜。 许怜娇本身家境好,先开口道:“我先拿两百块,你们两个,有多少出多少。” 蔺晗拿了两个月的工资,第一个月给家里人买了不少东西,自己也扯布重新做了出行的衣裳,用了大半,第二个月的倒还在手,凑一凑,能出二十二元左右。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