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我家郎君待姑子之心,日月可表……”话还未完,一名随倩雪入屋,放下手中木盘后退到一旁静候的侍婢猛地上前,一记手刀重重地劈在崔莞后颈之上。 看着倒地的崔莞,倩雪略松了口气,也不顾一旁面色发白的画锦,对众人说道:“快些行事,若耽误了吉时,郎君决不轻饶!” “诺!” ☆、第二百七十九章 坦心,坦情,坦秘(上) 红,崔莞悠悠醒来,一睁双眸,入目满是刺眼的大红。 紧接着后颈处袭来阵阵钝痛,崔莞眨了眨略有些恍惚的眸子,顷刻间,茫然之色尽散,还复一片清明。 芙蓉红帐,双囍高悬…… 唰的一下,她面色微白,被击晕前的一幕幕顿如潮水哗哗涌来……想也未想,崔莞便要挣扎起身,可任凭她如何心急,浑身上下绵软无力,莫说四肢,便是连头颅都难以挪动分毫。 怎会?崔莞光洁的前额泌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不必细想也知,定是有人做了手脚,怔了怔,崔莞瞳仁微微一眯,涂上一抹胭脂的娇艳唇瓣启出一丝缝隙…… 果然,她发觉非但通身乏力,连嗓子也无法出声,好在搭在腹上的小手,尚能清晰的感受到一层细化的绢绸,且除去乏力,并无任何不适。 崔莞阖上眼,强行按捺下心头的紊乱,逐渐清醒的思绪百转千回,可即便她有千般万般脱身的法子,此时只能瘫软在榻上,一动不动的,也无法行事! 且,许是静下心的缘故,她突然察觉,耳旁除去自身砰砰擂如战鼓的心跳外,竟听不见半点声响! 无论是丝竹声乐,还是宾客笑谈,皆无。 这根本就无一丝办喜宴当有的喧哗。 想到此,崔莞猛地睁开眼,虽无力侧首,但移动瞳仁却是不费吹灰之力,只是隔着重重大红幔帐,她仅能瞥及案几上一对摇曳的烛火,不过明亮的烛光下,倒是又让她看清了一事,这偌大的屋内,竟无半个侍婢看守。 换而言之,屋外情形不明,但屋内确确实实只余她一人。 可惜,这般大好时机,她却动弹不得,只能静静躺着,为人俎上之肉。 就在崔莞思绪时怒时焦中,一阵窸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屋中的静谧。 “郎君。”屋外隐隐两声呼唤伴随门扉敞开的响声传来,崔莞顿知来人是谁,她双眼一阖,悄然间侧耳倾听屋内的动静。 跨入屋的脚步轻而缓,却是一步一步朝榻边行来。 一缕清风夹杂丝丝酒气拂面而过,崔莞的心霎时提起,但双目仍紧紧阖着,一副尚未清醒,无知无觉的模样。 撩起红帐的秦四郎,静静的望着灼灼的烛光下,那张浓妆淡抹总相宜的秀美面容,崔莞本就姿容不凡,此时经过画锦倩雪等人一番苦心妆点之下,香腮云鬓,蛾眉螓首,虽双眸紧阖,可又浓又卷的眼睫似扇低垂,兼之乌发间的珠翠金冠,映着烛光一照,那发出的熠熠华光,更衬得她如花似玉,般般入画。 “阿莞……”秦四郎的目光滑过她起伏略促的胸口,唇角微启,“我知,今日之事,你定恨我入骨。” 崔莞心头突突,竭力维持面容之上的平静,而得不到回应的秦四郎,也不在意,他探出手欲抚向那娇嫩的脸颊,可指尖即将触及时,却又犹豫的僵在空中,少顷,慢慢缩回,敛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 “这些时日,我常思及渭水与黄河之上的琐事。”秦四郎低低的开口说道,他的嗓音不似以往那般清朗,缓慢且沙哑,“倘若当初,我们未在齐郡停留,上岸便直往临淄,你也不会被刘珩拘走,可对?如此,你仍在我身旁,与我风雨同舟,和衷共济,可对?” 崔莞全然未料到,秦四郎此时前来,开口竟是这番言辞,她心中不由一怔,然而,未等她思虑清楚究竟是继续装晕,还是睁眼面对,耳旁再度响起那道低哑的声音。 “阿莞,当日覆舟山一事,是我对不住你,可我确实未想过要伤你。”一语落下,一声轻叹夹杂着一声苦笑,落在崔莞耳中,“相较之下,刘珩的手段,当真比我高。” 闻言,崔莞甚是不解,此事与刘珩何干? 敏锐的触及她眉间微不可查的轻蹙,秦四郎顿了一顿,却并未继续言明,而是适时的转开了话,“阿莞,兴许你已记不得渭南客店中,我曾与你说的一席话,但我从未忘过点滴。” 往昔浮上心头,崔莞心尖微涩,整日活在心惊胆战中,那样一句温情,她何尝会忘? 香樟树下,他曾言,阿莞,你可信我的。 只是当时她饱尝情殇,重回人世,根本放不下心结,又谈何信与不信? 沉默片刻,秦四郎眸底的涩意愈发幽深,他定定的望着崔莞,轻轻说道:“阿莞,你可知,渭南香樟之下,黄河水道之上,建康民宅子中,以及覆舟谷崖间,我曾有一话想说于你听,然而,你从未给我开口的时机。”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