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事干系重大,自是得谨慎行事。”崔诚轻应一声,便扬声唤了守在门外的心腹管事入内,沉声吩咐道:“去请夫人前来,切忌,只请夫人一人。” “诺。” 方才书房中门窗紧拢,屋内的动静也不算大,守在门外的管事根本不知屋中之事,加之崔莞此时正背对大门,也未目及她那张足以令崔氏族人目瞪口呆的面容,因此管事领命之后,又匆匆退出,前往崔陆氏所在的之处传声。 由于寿宴设在酉时,现下登门之人,均是清河郡中与崔陆氏甚为交好的各位世家夫人,崔陆氏这会儿请她们入府,一来是为宴间收女寻助力,二来也是存了攀亲的念头。 在座的诸位夫人,哪位不是持掌后一府宅内院的主母,略微几句言辞,便对彼此的心思通透明晰,家有适龄郎君的夫人们,纷纷抬眼掂量陪伴在崔陆氏身旁的崔绾,夸赞自是少不了,但心中究竟何意,便不得而知了。 一片和乐融融中,听闻那名管事的禀报,崔陆氏面容含歉一笑,向众夫人道:“失礼了,我去去便回。” 众人自是无异议。 打发管事先行,又唤来身旁得力的几名掌事侍婢,吩咐她们服侍好堂中的贵妇后,崔陆氏整了整衣饰,便欲动身前去书房面见崔诚。 “母亲。”崔绾匆匆行来,恰好碰上刚跨出门的崔陆氏,于是上前挽住她的手,娇声说道:“我与母亲一同去见父亲。” 今日的崔绾,一番盛装之下,容貌亦比寻常娇艳不少,她自是知晓,今日之后,自己就要被记到崔陆氏名下,脱离旁支庶出的陋名,因而清早起身至此,脸上的灿笑一直未断,若不是方才无意间听闻那一番郑重其事的禀报,也不会这般急急赶来截人。 熬了三年才得出头,她可不愿临了出岔。 见崔陆氏蹙眉,崔绾又皱起小脸,边晃着她的手臂边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道:“父亲这段时日公务繁忙,阿绾已有半月不见父亲一面了,母亲就带阿绾去罢。” 被晃得七晕八素的崔陆氏,又见崔绾一副泫然欲泣的小女儿姿态,当下心中一软,抬手止住崔绾的举动,点了点她的前额,无奈的道:“罢了,你随我一同去罢。” “多谢母亲。”崔绾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扶着崔陆氏往崔诚所在的内院书房行去。 内院书房距待客的庭院不算太远,坐上帛帷小车,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入了院门,崔陆氏驾轻就熟的走向那藏书过万卷的屋子。 不过,入院后,这一路的清冷,让崔陆氏心中泛疑,崔诚博览群书时,虽不喜旁人惊扰,可这空荡荡的院子,竟不见半个当值的侍婢仆从,这未免就…… 崔陆氏暂且耐住心思,待行到书房前不远,方见几名管事护卫正守在四周,一副戒备的神态,她心中一突,足下行快了几分。 崔绾不知其中蹊跷,只因崔陆氏的神色变化,而觉得事有不对,当下边行边暗暗留了心思。 “夫人。”见崔陆氏竟携着崔绾一同前来,那名传话的管事一惊,忙上前行礼道:“家主言,只请夫人一人入内。” 言下之意,便是崔绾来了,也不得入门。 崔绾心计不浅,她松开挽住崔陆氏的手,乖巧的道:“如此,阿绾便在外候着。”说罢,她便往后退了数步。 崔陆氏一心牵挂崔诚,也未多言,抬手推开门,跨入屋中。 “吱呀”一声细响回荡在屋内,落座席间的三人齐齐抬头望去,已解帷帽的崔莞,更是忍不住站起身。 “夫主,怎……”崔陆氏刚跨过门槛,行了两步,口中的疑惑还未言出,便戛然止在唇边,行进的步子陡然一顿,身子随即一僵,一双温润的眸子直直的盯向那道缓缓起身的人影,与崔莞相似的面容上,惊愕,难以置信等神情一一闪现。 “母亲,您怎么了?”暗等时机的崔绾见到崔陆氏一入门便僵住的背影,当即趁众人未反应之际,猛地抬足奔入屋! 她故作出搀扶崔陆氏的姿势,飞快的扫了一圈,便见内堂的席子上,除去崔诚外,多了一站一坐两道身影,而挺然而立的那人,是名身着华裳的姑子,锦衣玉服也罢,金玉宝饰也罢,均不及那张熠熠生辉的面容令她心惊! 太相似了,与她手挽的崔陆氏,甚至与每日清早起身后,在铜镜中所见的那张脸孔…… “母、母亲。”崔绾不自觉抓紧了挽着的手臂,然而下一刻,死死抓在一臂上的双手忽的被人用力睁开! 紧接着,她便见素来举止雍容有礼的崔陆氏,跌跌撞撞的冲向那名姑子!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