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是他多思了。 桑桑起了身,春晓进了来拿起一件丝绸罩衣要给桑桑披上:“主子,天冷了多穿些吧。” 踩在地面上暖和和的,是地龙已经烧了起来。 桑桑没有拒绝,伸开手臂,春晓替她穿上了罩衣。 还递过了一个暖手炉,海棠形状珐琅制成,香草袅袅娜娜淡淡的香味溢出,飘入鼻尖令人安心。 京中人可真会享受,烧那银丝炭还有地龙。 推开窗,看外头寒风萧瑟,想起儿时在北地哪年冬不是冻的两腮通红。 忽而忆起天启十年,夫君也在北地征战,那样的冬原来他感受过。 桑桑捧着手炉,心头微暖。 作者有话说: 作者头顶生椰拿铁回来了。今天应该还有两更,发点糖发点糖,后头应该有小刀片(我不晓得,大家自己看哦。) 第三十七章 撑腰 抄手游廊下头, 一女子初冬着一件薄薄的纱衣,里头水红色小衣若隐若现。 正是沈氏赐下的那个扬州瘦马,被段殊发落在下人房内。 她翘首守在小路下头, 府内人出去垂花门必定经过这抄手游廊,柔儿知道段殊今日里归来了。 这样的日子她实在受够了。住在这还没一人高的矮屋里头, 做最脏最累的活儿。 她可以不干,但那些肮脏的小厮总用那恶心的目光看着自己,淫-秽之语纷纷, 话里话外都是让自己委身。 她怎么可能, 她合该配那高官贵人,这些子下贱的人怎么配的上她! 柔儿去大夫人院子里找过,院门还没进便被打了出来。 她两手攥紧,隐在游廊下头的眼神布满阴狠, 是大夫人不仁在先,休怪她不义。 身上这件是唯一还存下的好衣裳,之前那些都被用来贿赂那眼皮子浅的小丫头让她们帮忙做事。 现在自己手头没了银子,使唤不动人,前头还捧着自己的人眼下竟讥笑讽刺自己是人尽可夫的贱人。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利用看守的松懈罅隙。 段殊走出后院往那前头走,漱玉缩着两手在道上相迎,心头不安的很, 见着了人小跑过来刚喊了声主子。 便被段殊冷冷打断:“自己犯的事自己知道, 去正院领罚去!” 漱玉低下了头, 应了是。 世子妃不知道那令牌的作用, 他跟在世子身旁这么些年当然知道。但他存了私心, 内宅手段一时半会儿要不了人命, 府上亲兵用来做这种事, 他们日后会如何看主子? 于是他只去传了信,从头至尾没有提过那腰牌,只当那丫鬟是真的偷拿了世子信物。 段殊停下脚步,看着下头跪着那人,多少年了,出生入死也陪着他。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他叹了口气,道:“漱玉,你逾矩了。” 漱玉心头大震,他都做好被骂被乱棍打一通的准备了。大不了皮肉痛上十天半月,咬一咬牙就过去的事。 但主子这语气,莫非是要放弃了他?主子向来言出必行,什么事都干的出来,这些年他就是主子的一只臂膀了。 他的心一下慌乱起来,连连往前跪在段殊身旁拉着他的皂靴道:“主子,主子,小的知错了。是小的妄加揣测主子的心,才导致险些酿成大祸。主子可不要抛下小的啊。小的这就去领罚,去领罚。” 段殊站在那未动,一语未发,看着他踉跄起身。 “回来,领罚完期间让墨斋代职。”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段殊说道。 “是,是小的知道了。”漱玉听闻还有机会回来,心头松快起来,麻溜的领罚去了。 心头却明白了,世子妃的分量在世子心头比自己想的还要重。 这府里的女主子位置她是坐稳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府内就该有小主子了吧! 之前是他错了,主子英明神武要他一个下人操哪门子心? 正院领罚,出来就没有皮肉是好的,但漱玉走在路上走的踏实。领了罚,日后也不会无颜见世子和世子妃了。 段殊拢了拢衣袍走上那抄手游廊,一人又挡在了面前。 他面色不善,眉头皱起。 现下他身边无人跟随,也没人当他的嘴替。 柔儿用自己最好的姿态腰肢缓摆停在了离段殊五步远的地方,她知道这位爷的秉性,这会儿别说看见她有多好看了怕是连是男是女都没正眼瞧过。 段殊不想多费口舌,心头哂笑,沈氏自诩规矩这家管成什么样! 他大步流星就往前走。 柔儿大叫了声:“世子请留步。” 段殊充耳未闻,暗紫色的官袍加身,威仪更甚。他没有分给她半分眼神,大踏步走到游廊尽头,眼看着就要出了去。 过了那垂花门,就再也追不上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