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头不安分垂着脑袋,看着地面的柔儿。 桑桑笑了笑,面色苍白,掩尽了无奈愁思。 柔夷搭在墨画手上,声音柔柔安慰道:“我能有什么事,夫人也不是吃人的,日后莫要说这些傻话了。” 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她一心扑在桑桑身上。 转过一圆形拱门,月光倾泻,她才瞧见了跟在后头那矫揉造作的狐媚子,皱起眉问道:“你是何人?作甚跟在主子身后?” 柔儿见状忙虚伏了身子,声音娇娇滴滴,甜腻得有些令人不适:“奴名柔儿,是夫人让奴,来服侍世子爷的。” 说到服侍段殊,她得意抬起了头,露出那张尖尖的瓜子脸,倒是一张美人靥。 听了一路,结合来了府上听得的,她断定这世子妃不受宠。要她说,空有那美貌有何用!甫一见了她若天仙般的面庞心头还担忧,但这会子儿倒是没甚好怕的了。 柔儿狐狸般的眸内眼珠子滴溜地转,男人,可不喜欢那般死鱼样无趣的女子! 既无世家身份高雅才学,便得会些承欢手段。 她心头思忖着见了世子该如何行事,才能留下第一面好的印象。 墨画已走至她跟前,向来稳重的大丫鬟此刻心头窝火,一手攥起那女人的下颚,恶狠狠道:“让你来主子跟前,便要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子!越过世子妃便想去勾引世子爷,本姑娘告诉你,这是在做梦!!” 说完一席话,她紧了紧指尖。 北家的大丫鬟不是高门大户的丫鬟十指不沾阳春水,墨画往前在乡里时粗活累活都做过。 是以,手劲儿并不小。 柔儿往年养在扬州富户的宅子里,不说养尊处优,也是样样事都不用自己动手。衣来了便穿,饭来了有小丫鬟服侍着用。 人人都道扬州瘦马金贵,不但是买人金贵,养着这人也耗费许多银子。 但高门里头夺富贵,许多正头娘子为了固宠,富商为了攀附关系,一来一往倒也形成了一桩你情我愿的生意。 以色侍人,最是看重自己这副脸皮子。柔儿没想到这世子妃身侧大丫鬟说动手就动手,心头一时慌乱,若划花了脸,怎去挣后头的富贵。 她心头乱起,思绪翻飞,被捏着脸口不择言含含糊糊地说道:“奴,奴是夫人派来的人。世子妃不可如此对奴,若是让夫人知道了...” 桑桑在后头,看墨画为自己出气,心头郁结纾解了些。 听了这番话,知道再下去就是打沈氏的脸。况且,此刻还在西路正中,难保没有有心之人听见。 她上前阻拦了下,“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归去吧。” 墨画还想再发作一番,但主子发话只好作罢,狠狠一甩手,嫌弃地拿袖中随身带的巾帕用力擦了擦手。 “老实些,莫仗着夫人抬举便当着自己是半个主子!”她扶着桑桑,丢下这句狠话后便扭过身子。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往前走去了。 柔儿冲着二人淬了声,不敢多做停留,扶着地面起来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一面跑着,一面想着日后定要她好看。 不就是一个不受宠世子妃身边的一个大丫鬟。 走在路上无人处,桑桑看着墨画唇边带笑,好歹身边还是有在乎她的人,苦中作乐打趣道:“我竟是不知,你什么时候也炼就了这份泼辣脾气!” 墨画听后脸颊似是红了红,扶着桑桑的手搡了搡,“世子妃如今倒是也来打趣奴婢了。今日实在是气不过,夫人何苦为难世子妃?” 说到沈氏,桑桑眼边划过落寞。 也许有些人心中有了成见,便任人如何努力也夸不出去。自己做的再好,规矩受的再不出错,到头来也比不上一串檀香佛珠。 不喜便永远也喜不起来吗?桑桑不知道。 墨画见主子凝神望着虚空中某处,晓得自己是提到了不该提的。 当下懊恼道:“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奴婢日日与银屏那丫头待在一处。这哄人说话的好本事是一点儿也学不到,不能替主子分忧,反倒惹了主子不快。” 想那么多作甚,白白忧心。 桑桑回拢了思绪,晓得墨画的心意。 一手掐了她面颊笑道:“你啊!往常倒是没发现你这小嘴如此利索。安下心,我不忧!” 虽说是不忧,但快要回到了苍梧院,桑桑心内没底。 段殊如此急色一人,见了那柔儿会不会也那般动手动脚。思及此事,心口难受的紧,她不愿见到他的夫君抱着其他女人。 她在这一刻承认,她善妒,一刻也无法忍。 心头惴惴不安,桑桑领着后头那人进了院子,一眼便瞧见堂屋内那乌黑皂靴,缎面紧实华贵。 走近了些,看见段殊眉眼精致,鹞冠紫团花金丝束腰缀衣穿在身上。他斜斜倚在湘妃榻上,青丝只用一根墨色发带束起,听见了脚步声冷冷掀了眸子看了过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