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强:“我相信圣上是明君,断然不会做毁人姻缘的事。但是,倘若当真走到那一步,我也会劝他选择要命。人生一世,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只要他活着,我也活着,总有一丝希望。” “我以为你会以死成全他!”宁康帝话里暗藏杀机。 玉珺依旧摇头,声音却低了下去,“我也不会选择死。除非是您要我性命,否则我无论如何都会活着。死多难受啊,看不了要看的世界,说不了要说的话,爱一个人不能陪着他白头偕老,恨一个人也不能看他遭受惩罚,所有的遗憾都带到棺材里……皇上,若您当真看臣不顺眼,也请别杀了我,您只管发配我当宫女也好,当尼姑也好,我惜命,我怕死。” 就是因为死过一次,才格外知道生命的可贵,才懂的活着,一切才能有转机。 她这样自相悖离的话反倒让宁康帝失笑了,“你既然这么惜命怕死,当朕的妃子不就得了,有我给你撑腰,谁还敢跟你过不去!” 她整个身子都伏在地上,道:“圣上,臣虽惜命怕死,可有些事,即便是我豁出命去,也是将就不得的。正如您不能将就您的女人心里还有旁人,臣心亦同。” 玉珺定定地说完最后四个字,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她大气也不敢喘,只等着宁康帝发落。 那一日浑浑噩噩,后来,福盛送了药膳进来,进进出出了许多的臣子,她一直就这么跪在一旁,直到膝盖也麻木了,浑身上下都似乎要飘起来,宁康帝一直再没搭理过她,也不开口让她起来。 直到深夜,她才觉察屋子里空了下来,福盛蹲在她跟前,道:“我的玉小太医呀,你这是怎么得罪咱们万岁爷了!赶紧起来吧,万岁爷发话了,让你起来回去呐!” 玉珺挣扎要站起来,脚下却是虚浮无力,只得苦着脸道:“福总管,你看,你能不能拉完一把……我站不起来了。” 复盛无奈,一把把她拉起来,见她走不动,又叫了小太监来搀她回去。玉珺临走前福盛欲言又止道:“玉小太医,圣上刚刚发了话,往后你就不用到圣上跟前伺候了,让玉太医来替你。” 这是件大事,在福盛的眼里,这位新晋得宠的小姑娘怕是要走下坡路了。他不免生了惋惜,道;“你回去也好好休息休息,别想太多,保重身子才是要紧。” 玉珺点了点头,哑着声音道:“有劳副总管挂心,我这就回去了!” 这一天跪下来,整条腿都不像是自己的,走路都打着摆。好不容易走到驿站,玉满堂玉满楼余氏全都在等她,见她脖子上的伤,余氏倒抽了一口凉气,道:“谁下的这样狠的手!” 玉珺喉咙疼得说不上话来,众人赶忙迎她进门,玉满堂道:“听说你在圣上殿里跪了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行针时伤着圣上了?” 玉珺摇了摇头,不知从何说起。到底是女人最懂女儿,余氏给两个男人打了个眼色,道:“平安无事回来就好。我看珺儿也累了,你们都先去休息。让我们母女俩说点体己话。” 玉满堂玉满楼会意,退了下去,余氏压低了声音问她:“是不是圣上为难你了?” 玉珺一下子被问到点上,哽咽着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余氏连连低呼了几声,念了句“阿弥陀佛”,道:“我的好姑娘,你这胆子也太大了些。那些话你怎么敢对圣上说!” 她顿了顿,看玉珺着实难过,又只得劝慰道:“也罢,说清楚了也好。圣上是个明白人,自然不会再为难你。只是苦了你,跪了这一天……” 玉珺将脸埋在桌上,动弹不得。跪了这一天,痛倒是小事,可是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谁路过都得多看她几眼。估计她还没回家,所有的人都知道她被皇帝罚跪了。 玉珺又将圣上不让她上跟前伺候的事儿告诉余氏,余氏忖度了片刻,道:“我觉得圣上大约也没真动怒,若他动怒,大可撤了你的职。可是他没有,只是让你舅舅替你。圣上到底也是明白人,你既然没有哪个意思,他也就不想见你,眼不见心不烦。” 见玉珺是真累了,余氏说了两句宽慰的话就离开了。玉珺一个人坐在桌子边发愣,门笃笃作响,她打开窗户,窗台上是李善周的书信。 她打开信,跃然纸上是熟悉的字迹,信里不过是李善周的日常的一些琐事,她的眼睛落在最后的一个“吾安,思之如狂”,她抱着信,眼角却不由得湿了。 思念像一种□□,越是想念,越是蔓延开来。她挣扎着走到书案边,提笔回了封信。 ——“陌生花开,可缓缓归矣。” 第111章 鱼蒙 玉珺过几日才知道,她跪在皇帝跟前一天的事情变成了多少个版本的流言蜚语。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