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中掏出针盒来,在危急之下,娘曾经教会她的所有技巧都浮现脑中,她一针针精准落下,直到最后一针拔出,榻上的妇人猛然抽搐了一番,呕出一口鲜血,尔后是低低的一声呻=吟。 方才认定她已经死去的众人一时间像是获得了新生一般涌到她的榻边,有脑子大的伸手去摸她,尔后带了欣喜道:”活了,真的活了!” “人死怎么能复生呢!”几个人叽叽喳喳绕着玉珺,三儿一开始以为自己娘死定了,绝处遇到玉珺,情绪由悲转喜,片刻后又由喜转悲,此刻又从悲转喜,心情跌宕起伏,犹如梦中,直到她娘嘴里浅浅地溢出一句“三儿”,她哇一声又哭了,跪在地上重重地给玉珺磕了个头道:“姐姐,你真是观世音菩萨!” “我不是……”玉珺解释道:“方才你娘是假死,一般人感觉不到她的鼻息她的脉搏。要不是她鼻尖有一根细小的鸡毛在翻动,我也几乎以为她已经死了。” 三儿赶忙看她娘,擦了泪道:“今天街上有卖鸡的,娘被抬回来时满脸都是鸡毛,我还咒骂那卖鸡的,没想到,竟然是一根鸡毛救了我娘!” “这是你娘做多了善事,命不该绝。”玉珺笑道。 “我知道她!”人群里不知是谁又嚷了一句:“她就是街头夏家丫头的那个朋友,夏家的儿子得了羊角风,也是她治好的!” “你是说夏锦良么?”人群里一字一句叽叽喳喳,几乎全部围在了玉珺旁边,倒是将李善周挤到了角落里。 “对,就是这位玉小姐救的夏家哥哥!”三儿重重点头后,众人如疯了一般你一言我一语。 “小姐,你帮我看看我的手吧!” “我儿子脚扭伤了!” “我娘头被人撞伤了!” “我家牛难产了!” “……” “我还没治好夏大哥……”玉珺还要开口解释,左右胳膊已经被人拉住,被挤到墙角的李善周不知道何时又出现在她身边,将那些人一一隔开,淡淡道:“玉姑娘已经累了一天了,需要回去休息。你们再等片刻,官府自然会再派大夫来。” “玉姐姐,我们已经去过官府几回了。官府的人说,县太爷很忙,没时间见我们!眼下只怕没有多余的大夫能来帮忙了……”三儿可怜兮兮地望着她。玉珺一瞬间想到重生以来,她对自己莫大的帮助。还有这一屋子的老弱病残……心一软,她点点头道;“我留下来。” 转头后,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善周,言语里带了一丝祈求:“大公子……” “我陪你!”他几乎二话不说就答应,玉珺愣了一愣,解释道:“我是想拜托公子回去告诉我舅舅一声……” “没事,我让下人去通知你舅舅。我,留下来陪你。”他一锤定音,不容玉珺辩驳,“有我在你身边,我比较放心。” “……”玉珺一时默默无语,细数见面以来她在他跟前的种种状况,似乎情况确然是这样。她忍不住想要捂脸哀鸣一声,脸上却强作镇定。送上门的苦劳力,她不要白不要! 等真正忙起来,她才感觉到疲惫,从头到尾几乎没能喝上一口水,直到天亮,她终于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刚沾着墙根儿坐下,竟就睡着了。 自答应留下帮助玉珺,李善周也是脚不沾地,等他忙完,一回头,那个如狗尾巴草一样的女人已经歪在墙角睡着了。角落里昏暗不明,可就是这样柔和的光晕落在她的脸上,绽放出了不一样的光芒。 秋日里的蚊子依旧猖獗,或许有嗡嗡作响的声音,她的眉头微微蹙起。他索性走到她身边,拿着蒲扇轻轻摇晃,为她驱走蚊虫。她困极了,身子稳不住,一晃,恰好落在他的肩头。他动也不敢动,鼻尖萦绕着她发梢的馨香,心里头竟是别样的安宁。 不知道从何时起,狗尾巴草在他的心尖尖上生了根发了芽,摇身一变,成了他心上的一颗夜明珠,耀眼夺目,抹之不去。 只可惜,他们中间隔了许多的阻碍。可是不论如何,她还在,他还爱,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