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洛阳的繁华景象在如今兵士进出,寒光铁衣的备战气氛中距离复原还差得太远,但到底已经脱离开了接连易主又作为前线对峙之地的那种死气。 她在街头化入人群之中又走动了几步,亲眼见到唐军与摊贩之间的交谈后,这才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州府之中。 这也正是宋缺此时所住之处。 他在练刀。 一年未见,或者说是以戚寻清醒的状态来算确实有一年未见,在重新见到宋缺的时候,她甚至难免觉得有那么点陌生。 残阳如血的黄昏之色里,这个依然身着玄衣的青年在挥刀之中,刀法里多出了不少征伐之气,也让他的刀锋中多了一种煞气,但也不能说这是对他的刀法之道的折损,恰恰相反,这更像是一种入世的体验,让他的刀意中沾染了更多斑斓的色彩。 更大的变化或许还是在他眉眼之间,作为宋家军的执掌者,宋阀的阀主,以及新朝的帝王而生发出的责任感。 这些东西或许可以说是牵绊禁锢住了他的脚步,但也或许是他成就最饱满的刀意所必不可少的一番人事磨砺。 毕竟也不是谁都能跟她一样除了开挂,还吞了邪帝舍利与和氏璧嘛。 戚寻坐在墙头晃了晃,随手攀折下了一支树上的枯枝,一把横掼了出去,正中宋缺的刀尖,将他整套天风环佩的刀法给截断在了那里。 “谁?”宋缺抬头靠着墙头看过来。 有一瞬间他下意识的反应里充满了警惕和威严之态,但当看清坐在墙头的姑娘是谁的时候,他又忽然放松下来了神色。 “你来了。” 大约是因为这一年间的历练让他无论是处事的手腕还是情商都要比之前高出了不少,他并没有问戚寻之前那个精神紊乱的状态出了一剑后又跑去了什么地方,没有问她现在算不算是康复了,更没有问什么他如今所做的一切是不是该当算符合她的希冀。 这俊朗异常的青年只是抬头,在收刀还鞘的时候问道:“你晚膳吃了吗?” “没呢。”戚寻摇头,从墙头跳了下来,“劳驾宋……” “你若是还想叫宋公子也无所谓。” “劳驾宋公子来份锅子,这大冷天的还是吃点热的吧。” 戚寻摸了摸耳朵。 她虽然不怕冷,但是还是觉得自己先前在南方晃荡属实是个好决定,否则那孩子说不定 还找不出一朵送到她面前来的野花。 听到戚寻一边往锅里倒涮羊肉,一边说起她在这一年间的见闻,以及她盘算着的要报答那小姑娘的事情,宋缺忽然有种这一年的时间并没有生出什么隔阂的感觉。 只不过先前放在她面前的是那份长安城里的酥山,而现在放在她面前的则是洛阳城里的锅子。 她身上也依然有种让人觉得像是童心又像是本心的奇怪气度,在她抬眸间,也依然是那种让人觉得艳羡的神采飞扬。 “我打算明日往长安城去一趟。”戚寻继续说道:“有始有终嘛。” “你也不怕被人围起来打一顿。”宋缺调侃道。 他的队伍都压境洛阳了,长安城里的那些个勋贵但凡不是个傻子都该想明白,当年他们两个混入其中显然不怀好意了。 也不过是不敢直接冲到他们的面前来上个两军对垒,这才只能顺着当年制造的假象往下表演,对着自己的同盟无能狂怒而已。 但凡真见到了戚寻本人,不扑上来跟她决出个胜负才怪。 “首先,他们加起来也打不过我。”戚寻抬了抬下巴,露出了几分得意之色。 这一点宋缺倒是看出来了,如果说先前他还能看出戚寻武功的底细的话,在她这次出现的时候,看那抛掷树枝的一手,他便知道,自己跟她之间的境界差距越来越大了。 长安城中纵然还有尤楚红这样的高手,但也的确如戚寻所说,他们加起来也照样不影响她全身而退。 “其次……”戚寻竖起了一根手指,“我不是上门去嘲笑他们落入圈套的,我是去给他们提供一条活路的。” “第三……”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