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起身,轻握了一下她受伤的左脚,哑声问:“疼吗。” 姜时念眼神下意识追着他动作,轻轻摇头:“不怎么疼了,也不发烧。” 她说了长句,才察觉到嘴唇好像有点肿了,带着明显的刺疼,她想不到什么理由会这样,最后只能猜测可能野外低温,身体出现很多异常反应。 沈延非深深看她几眼,手在她头发上摸摸,没有再继续抱她,下床给她把被角掖好,让她再睡会儿,他去找医生谈她的情况。 姜时念盯了会儿他的脸,总觉得他在刻意隐藏什么情绪,至少现在看来,昏迷前见到的那个沈延非,失控狠烈,更像是一场幻觉,现在这个已经收整干净,有条不紊的矜雅沈老板,才是真正的他。 姜时念碰了一下沈延非的右手,翻转过来,看到上面触目惊心的伤口,最深处已经见骨。 她眼瞳不禁紧缩,牙关发颤。 那时在山谷里看到他出现的心情,再一次席卷上来,把她缠紧。 沈延非略一挣脱,把手抽回去,指腹蹭蹭姜时念的脸颊,轻描淡写说:“忘了,现在去处理,不用当回事。” 接着说到她的事,他才语气凝重:“你失温又受伤,好不容易醒过来,别乱动,好好躺着。” 他站在床边,没有立刻走,半低的眼瞳凝视她,塌成一片的动荡还是无法做到彻底掩饰,等她目光看过来,他才若无其事错开,俯身收敛的亲亲她额角,转身走出病房。 病房门口有人寸步不离守着,负责这个区域的护士一直在不远处打转,等到沈延非走远,她才敢呼出一口气,推门进来。 她快步小跑到床边,给姜时念做了基础检查,确定体温已经正常,叮嘱说:“基本平稳了,不会有危险,幸亏你身上装备够好,不然真的很难说,看另外一个送来的女生,就比你严重,你脚腕只是挫伤,用了咱们的特制药,应该过几天就没事了。” 该讲的讲完,护士才摘下口罩,深吸口气,眼睛忍不住发红地问:“穗穗,你还认得出我吗。” 姜时念时隔多年再听到这个名字,意外地睁大眼,嗓子里还含着沙:“俏俏?!” 林俏一见她反应,激动地点头,抓住她手:“是我!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我以为这辈子都很难有机会了。” 姜时念抬了抬身,又被林俏按回去躺好。 她情绪太强烈,有些语无伦次:“昨天急诊送来山里走失的患者,我一看是你,差点吓死,你现在好红啊穗穗,我总能在电视上看你,而且你居然会跟沈学长结婚,你以前不是跟他没什么交集吗,我看到新闻的时候震惊死了,还有昨晚——” 姜时念比她更错愕。 林俏是她当初在孤儿院里唯一的朋友。 两个小姑娘同龄,性格又像,互相作伴讨生活,穗穗和俏俏都是孤儿院的院长随口取的,但却是她们的第一个名字。 她六岁被姜家收养,就改名姜时念离开了孤儿院,被迫跟林俏断了联系,后来上了高中,两个人巧合重逢,都第一时间认出彼此,隔壁班离得很近,感情自然也越来越深。 但林俏知道她当时的身份和难处,是绝对不能把孤儿院长大的身世泄露出去的,所以尽量和她保持距离,不敢太亲近,更绝口不提过去的事,只有放学后人少的天台楼道,小姐妹才会见面说一说彼此秘密。 穗穗这个名字,一定程度是也是禁忌,不能跟外人提起。 高中毕业后,她考上中传,林俏成绩一般学了护理,大学相隔远,生活更远,林俏懂分寸地主动疏离,也就渐渐各自安好。 没想到在云南边陲的医院里再次遇见。 林俏边说话,边探头往外看,确定沈延非没回来,才继续关心问:“你一切都好吗,别的我不惦记,主要是姓蒋的那个混蛋,后来没再回来欺负你吧。” 姜时念眼睛一暗。 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人对她提过姓蒋的那个人了。 早就沉埋在她不愿回首的记忆里,现在突然被掀起,几乎像是上辈子的事。 当初蒋家在北城如日中天,作威作福的二少爷蒋勋,小小年纪跟着迷信的父亲一起,去接管了那家据说能旺财运的民营孤儿院。 蒋勋百无聊赖,却一眼盯上了角落里的她,露出笑容,从那以后三天两头坐豪车摆少东家的排场过来,把她当成戏耍的小猫小狗,想尽办法欺负刁难。 她那时不过四五岁,每天活得战战兢兢,噩梦缠身,后来被姜久山收养,她才像逃出地狱,满心感恩地离开牢笼,姜家隐藏她的身份,也断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