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外面的事情回内院的时候,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间,明日要用的车马与行李物品也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李纪见玉华手里握着那卷“金光明经”,仍坐在窗前的榻上发呆,便上来问道: “怎么了,在担心明日出门的事情吗?” 玉华扭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道:“不是,我只是......” 玉华说到这里不由犹疑了片刻,最近这些时日她与李纪的关系越发融洽,两人为了去北疆的事情,每日里都免不了要聚在一起商量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不知不觉间便感觉稔熟亲近起来,平日里,也时常会相互打趣两句,说些不相干的闲话,不过,玉华是一直不太习惯向别人坦露心事的,此刻难免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待见李纪脸上起了一丝疑色后,玉华连忙说道:“并没什么大事,不过是那日见到二娘,心里突然有些感慨罢了。” 原来,前两日大朝会的时候,那李纪就特别装成无意的样子与那钦天监监正崔泽观崔大人侧身撞在了一起,那崔泽观见面前的人是李纪,不由微微一愣,半响才回过神来,脸上不由浮起了几分尴尬之色,而后便连忙硬着头皮准备躬身行礼。 李纪手疾眼快,并没等他行礼便将崔泽观一把扶住了,又将他拉到一边说话,态度亲热又恭敬,弄的崔泽观越发有些呆愣起来。 说起来也难怪崔泽观不愿意和李纪相对,他虽是玉华的生父,但为了避讳,从来不敢在人前提起这伊川县县主,自然更没法和李纪认什么亲戚,而且这堂堂正五品大员将女儿送于人家做义女,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此时站在这位高权重的“女婿”跟前,崔泽观难免脸上有些火辣辣的。 而李纪看着崔泽观那张显然和玉华有着血脉亲缘的脸孔,心中也是不由感慨,这样草包一样的爹,怎会生出五娘那样的女儿来呢,他脑中突然又划过那本金光明经,心里难免隐隐不安。 等崔泽观回过神来,见这李纪一直和颜悦色的有意与自己攀谈,心里也不由暗想,传言都说这刀疤脸极为宠爱那五娘的事情,看来果然不假。 这李纪既然拿出了做女婿的态度,那崔泽观便也不由隐隐端起了岳丈大人的架子,反正这县主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也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待听到李纪说起那县主一直颇为惦念着安邑坊里的亲人,崔泽观迟疑了一下,便随口邀请他们有空的时候,也可以到安邑坊来坐坐聚聚。 谁知那李纪一口便答应了下来,又问他何时方便,还说若是可以,他这两日便想携县主到访叨扰,这一下,崔泽观却是立即慌了,他连忙胡乱找了个借口匆匆辞别了李纪便逃走了,事后越想越担心,便连忙上门到堂兄崔泽厚那里支支吾吾的去请罪了,谁知那崔泽厚听了却浑然不在意,还说这也是人之常情,还夸奖那伊川县县主果然是个不忘本的好孩子。 其实,这永嘉坊的几个义女之中,除了六娘和玉华,其他三人都一直和原来家里保持着或多或少的联系,四娘她们更是早就多次回安邑坊探望自己的亲人了,毕竟和玉华不同,她们与血亲间总还是有些感情和挂念的。 而且对崔泽厚而言,压根便没把这崔泽观放在眼里,那伊川县县主最是个头脑清醒的,崔泽厚压根就不担心她会因为和安邑坊的人来往,而与自己这边生分了,反过来说,他倒是乐于看到李纪夫妇两个和崔氏族人能多加亲近亲近的。 既然得了堂兄的首肯,崔泽观倒是立即兴奋了起来,要知道他明明有个县主女儿,却既不能拿来在人前炫耀,也没从她身上占到多少好处,也实在是件让人十分郁闷的事情。 所以两日内,那定国郡公两夫妇便接到了那安邑坊的请柬,两人相视一笑,便欣然赴约了。 席间,坐在女眷这边,玉华便随口提起自己十分怀念小时候刚从外面回到安邑坊的那段时日,又感激了王氏对自己教导与照拂,更是笑眯眯的说起想要到自己以前住过的那个后罩房里去看看。 王氏听了,脸上也是笑着,心内却不由暗自咒骂起来,她当日一听崔泽观说玉华要回来做客心内便十分不安,认定这五娘定是故意回来给自己难堪的,现在见她假惺惺的说起这些,便越发肯定了,这分明就是当着众人在打自己的脸啊。 虽然心里羞恼气愤,但如今的王氏却实在拿玉华没办法,哪怕不在乎她县主的身份,硬拿出长辈的架子来压她,可是王氏却不得不畏惧她那郡公夫人的名头,那外面坐着的刀疤脸,虽现在看着一副和气恭敬的样子,但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发起疯来。 见王氏脸上笑容僵硬,玉华虽本意并不是特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