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简单,六娘身边原来的几个下人俱不见了踪影,只说她们是因为伺候不利被处治了,可连带着齐嬷嬷也被调到了别处当差,就实在有些蹊跷了。 如今管着她们的,是一位李嬷嬷,说是皇后娘娘派来教导她们几个的,这自然是极大的体面,别说几个小娘子,连顾氏对这李嬷嬷也是极为客气,琪娘言行便越发小心谨慎起来,原来刚进府时的那点倨傲之气,是再也看不到一点影子了。 齐嬷嬷其实并未被调到别处,她一直被关押在主院的后罩房里,而其他几个涉事的丫鬟婆子则早已被一卷破席子裹了不知道扔到了哪里。 这一天是崔泽厚休沐的日子,难得他白日里便来到了主院顾氏的房里。自从玉簪宴后,他一直都在外院起居,顾氏将他迎进了房里,闻到崔泽厚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便连忙吩咐丫鬟去煮醒酒汤上来,自己亲手帮他除了大衣裳,崔泽厚看似心情不错的样子,面上隐约带了一个笑影,还抬手捏了捏顾氏的脸,顾氏只作不察,待服侍崔泽厚坐在了榻上,便马上在他身前跪下了,垂首说道: “妾身有一事要求老爷开恩,那阿梅还押在后面未处置,妾身想留她一条命,求老爷恩准。” 崔泽厚扫了顾氏一眼,便淡声说道:“起来吧,干嘛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下人们的事情你只管自己做主便是,那阿梅一贯是个堪用的,又是你的陪房,此事也不能全怪她,你随便罚她几个月的月钱警醒一下便是,也不用大动干戈的。” 顾氏心里一松,知道自己是猜对了,国公爷果然从一开始就并未真的生气,从一开始就料到了六娘的歪打正着,那日的严厉,不过是为了肃整家规而已。 崔泽厚看着顾氏脸上神情变化,心下也甚是满意,他当年执意要娶顾氏,除了她性子容貌均是自己喜欢的,更是看上了她的聪明识时务,就比如现在,明知道自己今日想要与她亲热,却没打算要在床上邀宠后再撒娇求情,而是如此老老实实的下跪恳求,他喜欢顾氏有心机,但更喜欢她从不对自己耍心机。 两人你有心我有意,还未等丫鬟送来醒酒汤,便已滚做了一团,一番亲昵过后,崔泽厚抚着顾氏的脸,沉声说道:“接下来,可能要委屈你一阵子了,事情既已经闹破,咱们府上少不得要做出点姿态来吧,便由你来哭闹一番,我再将你送到松鹤园姑子们那里住上一阵子,然后我再进宫表表忠心,这样娘娘也好发作。” 顾氏自然没有异议,她一心只想早点将元娘先从这深渊里解脱出来,别说是到松鹤园的姑子庙里去住几天,就算让她到外面真正的寺庙里去吃斋茹素上一年半载的,她也心甘情愿。 当日夜里,永嘉坊正院里便突然闹了起来,下人们只隐约听到夫人的哭喊声,便都吓的不轻,这国公府里这么多年了,还从没见过这位顾氏夫人如此失态过呢,府内下人们自然对外面的传言也有耳闻,此番见突然闹起来了,虽不敢公然议论,但也少不了暗地里偷偷猜测一番。 谁知到了第二日,夫人便被国公爷做主送进了松鹤园的姑子庙里静心休养,永嘉坊上下顿时一片震惊,而同一日迟些时候,太子李济民也被母后崔泽芳叫到了清亮殿里问话。 饶是清亮殿里再如何凉爽宜人,李济民跪在地上没一会儿,头上仍是冒出了一脑门的汗来,等到母后叫他起来坐着说话,这汗也没能下去。 李济民有些不敢看母后的眼睛,那眼里的神情他实在太熟悉,他七岁那一年,不顾母后的再三叮嘱,还是没能忍住脾气,出言顶撞了长乐公主,被郑太后命人拖下去打板子的时候,崔泽芳也是这样看着他,焦急中带着失望,然后便扑在了他的身上,生生替他挨了十几板子。 崔泽芳看着李济民,心境也颇为复杂,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个儿子她亲手亲脚的从四岁养到十七岁,要说感情,并不比与昌儿差多少,若是自己没有生下昌儿,若是圣上身子没能好起来......也许一切便会不一样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崔皇后开口问道,声音里听得出隐隐压着怒气。 李济民赶紧站了起来,他直到十岁前,都是由崔皇后亲自教导功课的,虽然那时她不过也只是十*岁的年纪,却已经是如今这样肃谨端方的脾气,对他要求极严格,从不轻易放纵宽待,连父皇替他求情也没用,别人都是严父慈母,到了他这里,则是彻底翻了过来。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