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光景了。 沈婉柔一面走着,一面细细打量着入目之景。陆府占地不广,但内里别有洞天,楼台楼阁,小桥流水,架构精巧、错落有致,所见皆是一番典雅景象,可见设计这院落的主人必定是不落俗套的。 领路的小厮是陆铭身边的长随,自陆铭甘为宦官时,便一直侍奉左右,至今已有五年之久,他心中由衷为主子身边终于能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出现而感到欣慰,嘴上忍不住也提点了两句:“姑娘别看咱们厂督在外冷峻寡言,实则是个心善的主子,从未苛待过下人,待人也是极有礼的,姑娘稍后如常应对便是。” 闻言,沈婉柔知这小厮是善意相告,遂微微笑着点头示意。心中思忖,这小厮应当不知自己与陆铭其实相识,她昔年曾常来京城的姨母家客居,而京城冯家的冯老爷子官至太子太傅,与镇国公陆老爷子二人交情颇深,两家为世交,故沈婉柔与陆铭便也以兄妹相称,昔日相处,融洽自得,如今,却都是物是人非了。 说话间,几人转眼便至花厅。只见厅中一位约莫二十三四的青年男子正端坐梨花木圆桌边,身着苏绣月华锦衫,外罩妆缎狐肷褶子大氅,绣着雅致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发间上好的羊脂玉簪交相辉映。而此时,他正慢慢饮着盏中热茶,雾气氤氲,柔和了他如画眉眼,清隽出尘。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便是沈婉柔看到陆铭的第一眼时心中所想。 “沈家婉柔拜见陆厂督。”沈婉柔在距陆铭五步时停下,深深一福,这见礼行得庄重又虔诚,含了千万分的感激,千万分的尊敬,又有着丝丝缕缕的羸弱和几分我见犹怜。 陆铭其实在沈婉柔进花厅前就已经看到了她,他看着她从长廊那头娉婷走来,看着她如云墨发随风轻轻拂过如花秀靥,看着她一身素净藕荷色衣裙裾蹁跹,就这样看着她走来,时间仿佛刹那间静止。 八年前也曾有一名女娃笑着向他跑来,让他帮忙捡一下落在高处树枝上的纸鸢。彼时旁人都道镇国公家的世子年纪轻轻却沉稳持重,人前寡言少笑,孩童见了无不避之,这女娃却胆大得很,拿到纸鸢后还笑眯眯向他道谢。 那年,他十五,女娃八岁。之后偶有做客冯府亦或是赴宴时,也见过数次那女娃,每次她碰着他,便甜甜地喊一声“世子哥哥”,颊边漩起两个小小梨涡。 他的母亲,也就是镇国公夫人,因是内眷,故得以常常前往冯府与冯家夫人来往,对这个讨喜的小女孩甚是喜爱,还曾和他开过类似于“沈家女娃长得玉雪玲珑,好是可爱,以后出落成豆蔻少女,必是花容月貌。娘亲帮你把她讨来做媳妇儿可好?”的玩笑。 他当然不会对母亲的调笑上心,只内心也是喜爱这样活泼开朗的女娃的,他愿意把她当成幼妹,在她需要庇护时给予她一方天地。 他就这样看着她长大,看她一路从垂髫稚子长成如今的豆蔻少女。 思绪飘远,又收回。再看她时,其实还是能从这张脸上找出当年女娃的影子。还是那双清澈见底的翦水秋瞳,盈盈漾着水光,不动声色间俘获人心。眉如远黛,肌肤胜雪,双唇不点而朱。确如母亲所言,豆蔻少女如今出落得闭月羞花,宛若春日枝头的花骨朵,鲜嫩多娇。 只是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万人敬仰的镇国公府世子,她也不再是那个稚嫩年幼,无忧无虑的官家贵女。在这样的天寒地冻里,在这样深切切的大雪天中,千丝万缕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险些将他淹没,那感觉,像是狠狠握了一把雪。 看着眼前还在福身的少女,他胸口生了一抹怜惜:“沈姑娘不必多礼。” 他稍稍侧过头,长随陈禹便主动上前搬了把椅子请沈婉柔坐下,少女坐稳后,他又徐徐开口,声如碎玉相击,温雅低沉,“沈姑娘与我本是旧识,虽一别五年,却无需生分多礼。此番接入府中是为护姑娘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