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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闻药光不掩杀意的话语之后倏然凝聚,十多年来,他不是没有游走于生死边缘的经历,只是情绪从未有剧烈的起伏,唯有现在——他,打心底地发慌了!

    他如何能放下府里那个胆小怕事的女人,他若倒了,她要怎么办?谁人能护她不落入药光或者其他人的股掌之中呢——他极度怀疑自己上辈子欠了她,不然为什么连死都不能死安稳。

    墨台烨然的眼中露出凛冽的杀机,趁着药光尚未抽剑逃离的瞬间,跨前一步,不顾长剑完全没入胸膛,用尽十成的力道击向药光的胸口。

    药光倒下了,始终不肯瞑目。

    让她如何不怨不恨啊,苦心经营二十余载,终于一朝出人头地,然而即使坐上掌门之位,她犹不满足,因为她已经付出太多太多,如果不继续向高峰攀爬,她不甘心啊!是的,她几乎倾尽了所有,甚至欺师叛亲,她永远忘不了她将与她情同手足的掌门师姐摁进后山的月湖溺毙时的情景——

    “人的命啊,那都是上天注定好的,如果你只有七尺命,就千万别妄想能爬到一丈高。”她还记得,这是师姐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吗?原来,她争了一辈子,终是争不过命啊——一切,皆成空……

    墨台烨然踉跄地连退几步,绷紧的身子渐渐虚软,全身的力量好像正随着鲜血的流出而消弱,视线开始变得模糊,隐约瞅见秋梅她们慌慌忙忙地朝他奔来,昏昏沉沉的感觉逐渐侵蚀他的意识——

    以前,他能说自己不怕死,因为从小被灌输的观念就是:强者生存,弱者必死。既然他会被杀,说明他是弱者,死是理所当然的下场。但现在,他恐惧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心里多了牵挂,对他的……妻主的那份念想。

    他想知道,若他死了,她会难过吗?会有多难过呢?其实,如果可以选择,他并不希望她难过,但又生怕她一点儿都不难过……就是这么矛盾呵!她的心思埋得太深,他看不透,也捉摸不透。

    说来可笑啊,早已习惯掌控一切的他,竟然没有把握抓牢自己的妻主,也许初时只是几分不确定,却进而发展到现今的慌乱无措的境况——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有了情?又是什么时候,这份感情开始失控了呢?

    难道单单因为他与她是拜过天地的夫妻?

    以前,他从不知道自己是那种视妻主为天的传统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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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城,墨台府——

    “……主子,盐运使司运的事儿,还请您示下。”书房内,春莲毕恭毕敬地站在屏风外,余光瞄到八仙桌旁的夏枫正往云黄瓷碗中舀放红豆汤,屋内浓郁的甜腻味,使她不可抑地皱了皱眉头。

    等了许久,屏风之内仍未有动静,春莲无声地冲夏枫递了一个眼色,夏枫轻轻颔首,端着瓷碗走进了屏风。

    衔草鸳鸯纹屏风后,一袭黑绫褂衫的墨台烨然单手侧支额角,倚靠在绣榻上闭目养神,他的眉心微拢,不点而丹的薄唇轻抿,如玉的面容染了几抹倦意。

    “主子,用点红豆汤吧,补气养血。这些天,您的面色一直不好。”夏枫将瓷碗轻轻平放在榻前的根雕木几上。

    墨台烨然缓缓张开瞳眸,眼中是初醒时的盈盈水漾,却清楚地露出不悦,连带语气也透着恼意:“那个女人,每晚都要折腾几次,每次都会把我弄醒,你说我的面色能好吗?”

    “主子,自打您成亲以后,白日里总是恹恹不济的,这还不足半月光景……”夏枫下意识地接口,忽然接收到屏风外春莲的迭声干咳,恍然觉察主子说的似乎是闺房内的私密。他虽然尚未出阁,但长年钻研医术,于闺房之事倒也略知一二,随即粉颊泛红,神态扭捏。

    “可气的是,天亮起身以后,她跟没事人一样,压根不记得自己M.WEDAl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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