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刘哥碗口大的拳头已经举起,却被余白一把拉住。 “季师傅,你当真不说?”余白问他。 季师傅虽然瘦小,但他从不是好脾气的人,反之刘哥看着凶神恶煞,其实最好说话。季师傅摇摇头,“对不起,我发过誓绝不会说一个字。” “发誓?”刘哥虽然放下拳头,可拎他的手还没松开,“你好好的发这种誓干嘛?老爷子让你发的?” “是姑妈吧。”余白垂下眉眼,想起余黛蓝说的那句话来——不要轻易喜欢一个人…… 季师傅犹豫片刻,点点头,“她人虽然不在了,但我答应她的事绝不能反悔。”他清冷的目光像万年不化的冰霜,是谁都不可能撼动的。 余白终于理清了黎夜光的话,“所以,夜光说的是真的,整件事和她爸爸没有任何关系,对吗?” 季师傅望着余白,他眼中的冰霜微微颤动了一分,余白知道,这便是他的回答。 是的。 一切都和她们家没有关系。 她从没有亏欠过他一分,却为他付出了十分。 黎夜光今年只喝了两次酒,第一次是因为余白,第二次还是因为余白。 高茜见她一杯杯灌酒,有一种不把自己喝倒决不罢休的气势,心下有些担心。可若是跟着黎夜光一起骂余白,怕她喝得更多,只好剑走偏锋、另辟蹊径,“哎,夜光,我听说咱们c大来了个女博士,是网上赫赫有名的神婆,要不找她给你算一卦,也许你和余白八字犯冲,不宜来往……” “不宜来往?”黎夜光一口干掉一杯威士忌,辣得眼泪翻涌,“我看是不宜见面!不宜认识!不宜……” 高茜嘴快,下意识接话,“不宜相爱?” 黎夜光一记眼刀飞过去,高茜抱头求饶,顺便把余白扛出来当靶子,“你要恨就恨余白啊,不过,余白或许真的不知情,他那时候就和你一样大啊……” “不知情就没有罪过了?”黎夜光冷笑,“捅人一刀只要说不知道人会死,就没罪了?” “唔……话也不能这么说。”高茜小声嘀咕,“我只是觉得你和余白磕磕绊绊走到现在,也挺不容易的,你又难得真心喜欢一个人……” 真心?黎夜光觉得人生可真讽刺,她不付出真心的时候,反倒活得很好,可她一旦付出真心,就从没有过好下场。所以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别谈真心。 她一言不发,继续给自己倒酒,高茜夺过她的酒杯,很义气地说:“你要是气不过,咱们就去熙园,闹他个天翻地覆,你别一个人自己喝闷酒。” 黎夜光懒得与她争抢,只重新拿了两个杯子,一个给自己,一个给高茜,“那你和我一起喝,我不就不是一个人喝闷酒了吗?” 高茜连连摆手,“不行,我一会还要给姬川上课呢!” 黎夜光长叹一声,眼眶中一滴泪水来回打转,在橙色暖光下忽闪忽闪的,“原来人生在世友情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罢了……” 高茜和黎夜光相识也有九年了,大量的经验告诉她,不要轻信黎夜光,“你……现在是真的难过,还是在演戏?” 黎夜光眼睛一眨,泪珠就沾湿了睫毛,高茜暗暗啐了自己一句,夜光都这样了,她怎么还能怀疑呢?于是茜姐脑子一热,举起酒杯就对酒保说:“给我一瓶茅台!” 一杯茅台下肚,茜姐觉得胃里热热的,心里热热的,脑子也热热的,而黎夜光则在一旁笑得乐不开支,哪还有刚才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哈哈哈哈哈……你喝酒了,没法去上课了吧!哈哈哈……” “靠!黎夜光,你喝醉了还不忘使坏?!” “坏?”黎夜光的笑容刹时凝滞,她拿起酒杯,苦涩地抿了一口,“是啊,我是很坏,大家都觉得我有心机,我会耍手段,我坏……可谁见过这么惨的坏人?” 高茜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知该如何安慰她,突然手机响起,正是等着上课的逼王本王,“高茜!你在哪呢?你知不知道迟到五分钟,罚款五百!” “我临时有事,今天的课不上了,我明天给你补吧。”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高茜以为他默许了,却不想姬川突然问:“你人在哪?我怎么听着背景音有点不对?” “我在酒吧啊。”高茜坦然地说,“有人在唱歌呢……” “酒吧?!”姬川的声音破屏而出,“我的老师怎么可以去酒吧!” “……”高茜扶额,“你是什么高级知识分子吗?你的老师为什么不能去酒吧?” “我是高级赞助人啊。”姬川回道,“我的老师当然得有艺术腔调,只能去美术馆、音乐会,不能去酒吧。” “呵呵……”茜姐冷笑,“这家酒吧叫‘modern’,是一家艺术酒吧,前面是现代艺术画廊,后面是酒吧,比你还有腔调!”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