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黑白分明的双眼,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可怜! 黎夜光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接过他手里的啤酒,余白赶忙提醒她,“酒可不能三口就喝完啊……” 黎夜光打开酒瓶却没有喝,而是递给了他,“你自己喝吧,我今天喝过了。” 余白凑近她嗅了几下,果然是一身的酒气,就连眼睛都是红红的,他皱起眉头,忍不住又要教训她,“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能一个人去喝酒呢!” 黎夜光哼了一声,“那你一个修复壁画的,还不肯修补呢。”她抬手指向那幅画举例,“你和常玉是一类人吧,想画什么就画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余白仰头喝了一口啤酒,却因为不适应而连连吐舌,五官都皱到了一起。他一边咂舌一边说:“我和他才不一样,他是艺术家,我不是。” “你不是?”黎夜光翻了他一个十成功力的白眼,“适当的谦虚是好事,过度的谦虚叫装逼,ok?” 余白摇摇头,“艺术创造是很浪漫,也很自由的事,可修复壁画是一门研究,既不能疯狂追求自我,也不能随意无我,要对古代艺术有敬畏、尊重,要学会让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有存在感,所以我怎么会是艺术家呢。” 黎夜光一直以为余白的固执是源于他的清高孤傲,却没想到他眼中的自己,竟然如此低微。不过仔细想一想,他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嚣张傲慢的时刻,大部分时候他都土土的、怂怂的,只有拿起画笔时,他才会自带闪光。 “这是常玉生前最后的一张画。”余白重新凝望那幅画,茫茫的黄沙是全部的背景色,画面中央是一头奔跑的象,全画只有两种颜色,黄色和黑色,简单又干净,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技巧,只有最真挚纯粹的情感。他的眼中充满了羡慕和向往,“你看,那头大象多自由啊!” 向往一头孤独的象?黎夜光看了一眼,决定不参与这个话题。 “后来我问过阿珂了。”他放下酒瓶,放弃了借酒浇愁这种不适合他的方式,“才知道如果壁画修不好,你会很麻烦,难怪你那么激动了……” “哦?那你理解我了?”黎夜光侧目看向他,眼里闪过些许的期待。 “其实并不……”余白为难地说,他看起来是真的尽力了,“我还是很难理解你的目标……” 黎夜光自嘲地撇撇嘴,亏她还期待了一下,真是喝酒误事,竟然忘了余白可是一堵墙啊! “我不理解你要的成功,也不明白你为什么可以为了它不顾一切。”早在山上的时候,余白就知道成功是她的追求与执念,和淡泊随性的他截然相反,想要他理解她的信念是很难的,但他那么喜欢她,就必须去理解、去尊重。 他停顿了一下,很认真地说:“但是……我可以理解那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事。” “是的。”黎夜光点点头,她从不避讳自己内心的欲望,也不觉得那有什么丢人,“世界上有些人不成功也可以过得很幸福,但我不是那些人,所以我必须成功。” “为什么不成功就不会幸福?”余白刚有点理解,一下又糊涂了。 黎夜光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奔跑的大象说:“因为我不是大象,我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而且我一定要做到。” “对不起。”他低下头歉意地说,“那么重要的事,我却没有办法帮你。” 其实到这会儿,黎夜光已经没那么生气了,和他吵架吧他像一堵墙,和他置气吧他比你还难过、还可怜。 就和打泡泡龙似的,无论黎夜光打出多少气球,余白都能噗噗噗给消了。 她也很清楚余白是怎样的一个人了,他像是水,永远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流去,闪耀的家世、精湛的技艺,甚至拥有的一切名利地位,对他而言都是匆匆流过、无法带走的东西,他始终活得是他自己。 要是上博的人也能明白,余白根本不是孤高,而是“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也许他们就不会强求他了…… 想到这里,她眼前一亮,猛地站起身来,低头看向余白,“或许……你可以按自己的想法修复壁画。” 余白担心地说:“那上博……” 黎夜光扬起嘴角,自信地笑起来,“只要你配合我,我就可以做到。”她的双眼在夜色中闪着睿智的光芒,似乎已经想出了对策。 虽然黎夜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