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荣华面露失望,这套书被人动过,而且她感觉也不同寻常,还指望发现一些秘密,结果都是一些平常的记载。沈阁老费尽心力用北狄文字做注解,就是为了研究学术?沈荣华不敢相信,可能这里面另有机谋,只是她尚未堪破而已。 “你刚从京城过来,我都没问你因何而来以及路上的情况,一见面就让你帮我翻译这些,真是不好意思。”沈荣华看天色不早,赶紧让人准备一桌席面。 沐川槿抬起头,冷哼一声,“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呀?真是难得。” “嘿嘿,我把你当朋友,没想着跟你客气。” “你还是跟我客气些吧!”沐川槿注视沈荣华,眼角眉梢写满落寞,“你回津州后,我在京城呆得很憋闷,端宁公主让我没事就出去走走,散散心。正巧江阳县主要来津州,端宁公主就让我与她同行,来凤鸣山游玩,顺便看看你。” 沈荣华想问沐川槿是不是京城发生了什么事,话到嘴边,又问不出来了。大病了一场,沐川槿就象是变了一个人,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几岁。沈荣华知道她承受了巨大的打击,隐忍得很辛苦,就不想多说了,免得无意间说中她的心事。 沐川槿冲沈荣华晦暗一笑,说:“你是个不敞快的人,有话也不直说。” “你以前不是说过我喜怒形于色、不够深沉吗?我刚学得沉住气,你又说我不敞快。”沈荣华不怎么喜欢沐川槿的性格,可又觉得她是大气之人,比较容易沟通。不能否认跟她一起能学到很多东西,这也是沈荣华愿意和她相处的原因。 “北越国沦陷了,跟贵国和亲之事也就不作数了。我不再是和亲公主,而是亡国公主,逃到中原苟且偷生,以后什么事都要靠我自己了。”沐川槿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在津州海港附近置办庄子和铺子做为谋生之本,这次先来看看。” 沈荣华微微皱眉,“为什么和亲之事不作数了?” “因为北越国濒临灭亡,贵国和北狄的战争刚开始,孰胜孰负尚未定论。再说两国和亲之事也只是刚议,根本没婚书,我名义上是和亲公主,其实是来避难的。婚事没定下也好,免得北狄国拿联姻之事做伐子,贵国和我都有麻烦。” “哪怕是口头议定的婚事也该作数,因北越国沦陷就毁婚,朝廷也太不讲信誉了,不让人耻笑吗?”沈荣华替沐川槿打抱不平,很有慷慨的气势。 沐川槿摇头一笑,说:“评说这件事,你会谴责贵国说话不作数,不讲信誉。而端宁公主会劝我说这是好事,没有姻亲牵绊,行事更利落。你们两人的说法完全不同,是因为你们的着眼点和心胸都不同,我认同端宁公主的说法。” 沈荣华歪了歪头,随意一笑,没再说什么,也不想跟沐川槿较真。和亲的事不作数了,这对沐川槿是个打击,她能想开、能换一个角度看问题是好事。她能把话说出来,哪怕让人心里不舒服,也说明她还有几分真性情,难能可贵。 “对了,沈阁老做的注解每一段都提到‘贺之’二字,我觉得象人名,这些东西他应该是写给一个叫贺之的人。沈阁老真是满腹才华,不只懂得政事,还精通兵法,研读极为深刻。他在注解上还写明若两军交战或排兵布阵该怎么利用那些地理形貌和风土人情,这套书若送到漠北战场,肯定能派上用场。” “呵呵,估计我祖父也是闲来无事,纸上谈兵而已,谈不上研习。”沈荣华拿过这套书,看到上面用北狄文字密密麻麻做的注解,心怦怦直跳。她嘴上这么跟沐川槿说,心里的想法却截然不同,沈阁老写这些东西用意不浅。 沐川槿敲着桌子问:“贺之是谁?” “我也不知道。”沈荣华让雁鸣把这套书收起来,她真不敢再让人随便看了。 芦园还有杏雨斋、桃花坞和梨雪庐三座宅子空着,沈荣华让沐川槿选一座居住,沐川槿选了桃花坞。桃花坞原是萧彤主仆住过的地方,自他们走后,一直没人住。只需简单收拾装饰,把随身的行李物品安顿好,就可以住了。 用过晚宴,沈荣华又亲自把沐川槿送到桃花坞,同她说了一会儿话,才回浣翠居休息。洗漱更衣完毕,沈荣华让雁鸣拿出那套《漠北风土杂记》,她要仔细看看。刚才沐川槿也教了她一些北狄简单的文字,她要看的还是中原文字。 “姑娘,你看这是不是一封信?”雁鸣递过一张写满字的纸。 “你从哪里找到的?”沈荣华接过来,看到那张纸上有台头和落款,格式分明,显然是一封信,却是用北狄的文字写的。 “从书匣的夹层里。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