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成骏拿过她手里的软枕,连忙赔不是,“好好好,还继续别人送我祖父扬州瘦马的话题。唉!我祖父身材高大健壮,不管是身高还是体重,都能把两匹瘦马装起来,可他们居然兴致很高,害得我在窗外看了半夜,都冻病了。最后我被老三出卖了,挨了三次罚,挨我祖父打的时候,我装昏倒才逃过去了。我感觉吃了亏,过了几天,我就半夜偷偷溜进她们的卧房去摸她们,结果……” “又挨了一顿打,哈哈哈哈……” “是那人动了手,要不是大长公主赶来求情,我就被打废了。”连成骏所说的那人就是他的父亲连轶,连轶不喜欢他,他们父子感情也很不好。他长叹一声,又说:“在家里养了两个月,我就去暗卫营特训了,我祖父还去看过我几次。” 镇国公连亘对连成骏这个外室所出的庶孙说不上多好,但他能一视同仁,对所有的儿孙都一样,这就足以令他感激涕零了。他母亲去世时,他还不记事,从小没有父母的关爱,镇国公府又是那般冰冷华贵,他的身世确实可怜。 “谁让你这么淘气?挨打也活该。” 连成骏轻叹一声,揉着沈荣华的耳朵,轻声问:“还想听吗?” “不想听了。”听连成骏讲以前的事,沈荣华感同身受,心里很不舒服。 “那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沈荣华抬起头,正色说:“我还有两年多就及笄了,你答应等我及笄后就回来娶我。若是你不回来,我会恨你,终身不嫁也不会再嫁给你。” 她想听甜言蜜语,想听海誓山盟,可连成骏不会说。他平日话不多,有时候也油嘴滑舌,可太扇情的话连成骏说不出来,沈荣华很了解他这一点。跟她这么熟悉都说不出来,跟别的女人就更不会说了,这也令她很放心、很安心。 连成骏握住沈荣华的手,很认真地说:“荣华,若你及笄时正两军交战,我肯定回不来。我不能为私事擅自离阵,若因我而兵败,我就要背上临阵脱逃的重罪。你是深明大义之人,关键时刻,我不会弃大局而不顾,但你记住,我也会顾及你。我答应你,只要战争结束或我能离开,我一定回来看你,参加你的及笄礼。” “跟你说一句玩笑话,你何必这么认真,说得我心里又沉重又难受。”沈荣华紧紧抓住他的手,说:“我相信你,也会等你,那天我要用你送我的簪子簪发。” “好。”连成骏重重点头,“等你及笄后,不管我暂时能不能来娶你,你都是我的妻。现在,你还没及笄,但也是我的未婚妻,是我的人,永远不能改变。” “好,我答应你。”沈荣华弯起手指,与连成骏拉了钩,在心底刻下了百年的誓言。没有仪式,没有信物,只有心心相印,浓情深远,此生不悔。 连成骏把沈荣华搂在怀中,两人肌肤相亲,心跳怦然,却都默默无语。深情不必宣之以口,只沉淀在心底,不管岁月的长河奔流多少年,唯今日之约多少年后仍记忆犹新。真情没有深与浅的区别,铭刻在彼此心中,永不老去。 “你此去北疆带多少兵马?” “从津州、京北、京西和塞北四座大营整合了十万兵马,由韩将军挂帅,我为前锋,花旷做我的副将,我们只负责守卫神鹰山那道防线。我自出生起在神鹰山呆了八年多,对那里的地型气候及排兵布阵的优劣势都了如指掌,你别担心我会打败仗。”连成骏信心满满,带兵出征由他说出来似乎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我担心花旷,他……”沈荣华欲言又止。 花旷就是保国公世子,被沈荣华一剑削掉脑袋的花晌的嫡亲哥哥。她担心花旷使坏,可杀死花晌的人是她,她跟连成骏的关系又没公开,花旷还不至于向连成骏暗下黑手。只是花旷这人很无能,只怕两人配合失误,到最后贻误战机。 “你不用担心,花旷是个实在人,心里弯弯道道不多,比他弟弟强。”连成骏沉默了片刻,说:“我担心靖国公府,自在为王习惯了,用不好会后患无穷。” “怎么说?”对一切有可能威胁到连成骏的隐患,沈荣华都极为关心。 “战报传来的第六天,靖国公洪涛和靖国公世子洪桐快马赶到京城请战。皇上与他们父子密谈了一夜,同意了他们的战略部署。他们谈妥之后,皇上才将此事告知大长公主,大长公主不甚满意,指导了几点,同意让他们先试行。” 靖国公府和安国公府被发配到西北几十年,虽世袭岡替的爵位还在,但无诏不能擅离。洪安两家在西北自在为王,表面却也安分,已多年不管朝廷事了。如今北疆开战,朝廷可用之人不多,靖国公府来请战是好事,可总让人觉得怪异。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