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好大的胆子,她居然要砸碎登闻鼓,打上金銮殿,臣看她不只是蔑视朝廷,还有图谋不轨之心。”没等仁和帝说话,朱阁老就怒了,一张义愤填膺的老脸格外阴沉,“皇上,若不将沈氏处死,就没有朝纲王法可讲了,臣请皇上……” “老朱,你先等等。”一直闭目养神的谨亲王开腔了,他指了指来回话的太监,问:“刚才那番话真是沈氏说的?是你亲耳听到的还是侍卫传进来的话?” “回王爷,那番话是敲登闻鼓的人说的,敲登闻鼓的人不是沈氏,是一名年轻男子。侍卫传话进来说沈氏只在宫门外跪着,等皇上申冤,什么也没说。” “哦!”谨亲王微微点头,谁也没看,也没再说什么,继续闭眼沉思。裕郡王被削了王爵,裕郡王妃死了,萧彤到寺庙为母守孝去了,好端端的裕郡王府弄得一团糟,这都跟沈荣华脱不开干系。但谨亲王是憨直爽朗之人,心中自有是非黑白,他没怪过沈荣华,可有关沈荣华之事,他为避嫌,轻易不开口。 “你不早说。”朱阁老面露讪色,低声斥责传话的太监,为自己太早表态懊悔不已。他本是老谋深算的人,刚才那番话,他只能归咎于自己一时大意。又有罪名能把沈荣华逼到死角了,再深沉的人也会得意,一得意就难免失误。 “状纸呢?”仁和帝也接过御前亲审的案子,只是今天大不相同。 “回皇上,沈氏说她要告的人是皇上,状纸是血书,她会亲自呈于御前。” 仁和帝轻哼一声,问:“敲登闻鼓的人是什么身份?” 太监赶紧回道:“回皇上,奴才不知这人是什么身份,只听侍卫说这人一直在大长公主身边伺候,又不是侍卫,还很得大长公主喜欢,他……” “你胡说什么?”谨亲王大光其火,横眉立目瞪视太监,一下子站起来,又坐下了。大长公主是他的长姐,虽不同母,却姐弟情深,他不允许任何人对大长公主有半点非议和质疑。在大长公主身边伺候的年轻男子,又不是侍卫,那不就是男宠吗?他相信大长公主立身清正,所以,听到这番模棱两可的话,他很生气。 仁和帝沉吟片刻,问:“大长公主身边伺候的人都来了,大长公主来了吗?” 伺候大长公主的人替沈荣华敲登闻鼓,还口出狂言,这就耐人寻味了。之前听侍卫来报说沈荣华遇到了大长公主,说了敲登闻鼓、告皇上的事,大概是想避嫌,大长公主并没有阻拦。可现在她的人又助沈荣华来敲登闻鼓,这就说不通了。 “回皇上,奴才……奴才再去看看。” 谨亲王听仁和帝的话不对味,皱眉道:“沈氏在宫门外跪着呢,皇上想怎么处置此事,也该给个明确的答复才是。是谁敲了登闻鼓,有何目的,宣他上殿就知道了。大长公主来不来并不重要,她就是来了,也是旁听,还干涉皇上处理国事不成?这糊涂东西话都回不清楚,说了不着边儿的废话,不让人误解才怪。” “皇叔说得是。”仁和帝愣了片刻,说:“宣敲登闻鼓、告御状者进殿。” 朱阁老等人还想再说什么,听到太监高喊“大长公主驾到”,他们当即就老实了。仁和帝人如其年号,是怀柔的君主,大长公主可是不吝杀伐决断之人。朱阁老历经两朝,见识过大长公主发威,在大长公主面前,他可不敢有半点造次。 大长公主一身便装,步伐稳健,走上金殿的台阶。仁和帝赶紧站起来,迎到金殿门口,谨亲王同众臣子过来给大长公主见礼,姐弟二人又寒暄了几句。仁和帝扶着大长公主坐到了龙椅旁边,问候大长公主的身体,又简单跟她说了沈荣华告御状的事。大长公主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嘱咐仁和帝缓和情绪、注意身体。 沈荣华步履从容走进金殿,目光沉静,环视四周一圈,跪下给仁和帝和大长公主行礼。白泷玛和林楠同沈荣华一起走进金殿,他们没下跪,连声请安的话都没说。有执事太监提醒他们不得无礼,被白泷玛挥舞着拳头呵退了。 仁和帝高坐在龙椅上,威严俯视,看到林楠走进金殿,他双眼的眼皮立马跳动,很不自在。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多年的优越已养成他俯视他人的习惯。可面对林楠,他有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