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卡在楚晗手指最粗的关节处拿不下来,血往外冒。房三儿皱眉摇头,最后没有办法,小心翼翼捏住瓷片边缘。 楚晗看着这人用手指不断碾磨那块瓷片。瓷片边缘尖锐,慢慢磨圆呼了,越磨越小,地上同时窸窸窣窣落了一剖齑粉。 瓷片磨光,解救了楚晗的手指。 小千岁手指肚上也沾满血,估计磨掉两块指纹,也分不清谁的血了。 周围人也就看看热闹,以为年轻小子斗嘴吵架呢,下一幕戏开锣,又是热闹的武戏,观众重又投入看戏。 “你啊,能有多大个事儿啊?咳……”房三儿还蹲在地上,抬头看楚晗,叹口气,憋不住从嘴角抖出个笑模样:“早知道你打算把茶碗捏碎,流这些血,我都说,随你问。” …… “孙策”顶一张描金的花脸,仰脸就这么看着他,骨子里最深处也是单纯的,没什么心机。 我都说,随你问。 楚晗也不是纠结什么真相,好像就是要听这六个字。 所有血液从绷紧的心房猛地涌出,向四肢百骸畅快无忌地奔流。原先那种尖锐的怀疑与疼痛消散了,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早知这样,他多一句都懒得问,当自己脑袋是个笸箩又怎样? 楚晗这人最大优点,每次矫情完毕之后,懂得就地反省,迷途知返。 他摸摸自己脑门,早上出门之前肯定忘吃药了,这是闲得有病吧? …… 俩人相对而坐,房小千岁拉了他破皮受伤那只手,就简单交待了几句。 第一,在地下没做过手脚,那些人和器物,都是莫名冒出来的。 第二,王府地下的磁场一定有问题,3号院里那些消失的黑影也有关联。 第三,瞒你是没顾及到你想法,习惯独来独往,以前这么多年行走江湖,也没有人陪着,习惯了。 第四…… 房三爷那时也没什么特别亲近的表情,仿佛就是一句发自肺腑理所当然的话:“第四,我总之不会害你,你担心什么?” …… 几天之后,他们几人约好碰面,再入地宫。 楚晗眼前,这一回隧道下的路都变宽了,原本深邃漆黑的远方透出亮光。他们一进入,两侧石壁上迅速洇出水珠,滴滴答答不厌其烦地敲打出节奏,四周淡淡的水雾弥漫。这种潮湿感肯定让人感到不舒服,但是内心深处某个地方被填充产生的温暖情绪,抵消了皮肤上湿漉漉黏腻的不适。 沈承鹤大少爷可没感到一丝一毫被人填充过的温暖,此时一脸“没人爱菊花裂”的表情,闷头跟在那两人后面。 沈公子试图像上回那样,顺手拽着楚晗的裤腰皮带走路。 楚晗手往后一挥,不动声色把这人爪子扇开,然后悄悄把腰带扣紧。 沈公子与楚晗穿着防雨野战靴,全副武装。房三儿仍是一身夜行轻装,黑色毛线帽包住头发,再用黑巾蒙住脖颈咽喉处。 楚晗问,你那个黑巾做什么用? 房三爷的讲究出乎他意料,说,这样“保水”,不然就“跑汽儿”了。 房三儿走在前面,走得不快不慢,照顾后面人速度,而且很自然地走在楚晗左侧前方,下意识护住楚晗不会使用武器的左手;还不时侧过脸看一眼,确认他紧跟着。楚晗一声不吭,偶尔露个笑意,伸手碰一下这人手肘,示意自己的存在。 沈公子就这么在后面看着,越看越觉着这地儿果然磁场有异,必有人形妖孽出没! 楚晗什么时候对谁表现的如此有人情味儿啊?即使是没装脑容量的一只大笸箩,也hold不住了。 走一半时,房三爷突然想起一桩小事,问楚晗:“你怎么听到我的?我脚底下这动静的‘唯一排他性’是什么?” 楚晗不假思索:“你跟别人不一样就是,你走路没动静,什么声都没有。” 房三儿顿时不爽了:“你那天诈我?” 楚晗附耳轻声,说出可能只有他俩人心知肚明的秘密:“普通人走路必须用脚,所以才发出无法隐藏的声音……你觉着呢? “你藏身的时候一直漂着,跟在与我们只有一墙之隔的隧道里,故意不出声。 “但我闻到你身上的水汽,海水咸味儿,太明显了,除了你没别人了,就是你。” 房三爷特不服气瞪了他一眼。这人心里或许是琢磨,下一回合怎样与楚公子斗法分出胜负,不信治不服一个楚晗。 三爷不说话,沈大爷可有话说。沈承鹤在后面哼了一句:“你们俩说话大点儿声成不成?这后面跟的是一只鬼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