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诧异转头,看见溯辞颇为郑重的目光,随即意会,遣散下人,只留下心腹管事与赵承泽,这才道:“仙姑但说无妨。” “贵府风水极佳,我观此黑气并不像自然汇聚,倒有些人为故意所聚。”溯辞斟酌了片刻,道:“敢问夫人,近几月赵公子或者赵老爷是否惹上了什么人?” 赵承泽低眸,赵夫人眼光一闪,叹道:“仙姑也看到了,赵家家大业大,生意场上难免有眼红之人,但也都是些生意场上的摩擦,只是没想到居然有人存了如此歹毒之心,要害我儿性命!”话到最后,声音愤然。 溯辞也不多说,只道:“我能清这府中汇聚的黑气,却清不了人心污浊,还望夫人早做打算。” “多谢仙姑。”赵夫人满口应下,向身边管事使了个眼神。管事意会,随后快步出院,不多时便捧着一只盘子回来,盘子上盖着红布,不用猜便知是谢礼。 “仙姑劳累,区区薄礼还请仙姑莫要嫌弃。”赵夫人掀开红布,露出里头一排黄澄澄的金元宝,差点没晃瞎溯辞的眼。 溯辞强忍着想要伸手摸一把的冲动,艰难地别开眼,面上还要维持着云淡风轻的表情,推辞道:“使不得使不得,清修之人钱财都是外物,能救令公子一回就当是结了善缘,哪里还需收这些钱财。” 见她推辞,赵夫人又从袖中摸出一块玉佩,递到溯辞手上,笑道:“俗物难入仙姑的眼,但是这样东西还请仙姑莫要推辞。” 玉佩的成色不算上佳,雕刻得十分精致,右下角有一个赵字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溯辞正在疑惑,只听赵夫人说:“赵家商铺在晋国割各地都有分铺,仙姑若有事,只管凭着这个玉佩上铺子里找管事,虽说可能帮不了什么大忙,但出门在外衣食住行这些琐碎事情还是能帮衬一二的。” 这不就是个长期稳定饭票的意思么? 溯辞眼睛亮了亮。 赵夫人见她没有再推拒,趁热打铁问道:“先前听仙姑说有要事在身偶过此地,不知仙姑下一步要往哪里去?” 溯辞的眉头微不可觉地一皱,斟酌道:“往京城去。” “那可巧了!”赵夫人抚掌一笑,“我家老爷最近正在京城,待我修书一封给仙姑带上。仙姑一人初来乍到难免会有不熟悉、磕磕碰碰之处,若遇上麻烦事,尽可去找我家老爷。” 这一番话正遂了溯辞的意,自然不再推拒。二人又闲话了几句,这才领着薛铖和魏狄告辞出府。 赵夫人一路相送,赵承泽却留在了院中。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他有些疲惫地吐了口气,慢慢走回书房,他身边的书童随后而至。 “去请梁大夫来。”赵承泽靠在椅背,吩咐道:“和往常一样悄悄地去,从后门领进来。” “是。”书童得令,一溜烟也没了影。 赵承泽闭目养神,不多时一个水粉色衫子的丫鬟端着茶碗步入书房,曼声道:“公子,请用茶。” “去告诉你家主人。”赵承泽眼皮都不抬,低声道:“他要等的人已经出现了,不日将前往京城。” 那丫鬟低眉顺目福了福身,一言不发地又退了出去。 偌大的书房终于只剩下赵承泽一人。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慢慢张开了眼,那双眼浸着冷光,哪里还有先前病弱公子的温和。 不管这个白衣仙姑是真仙姑还是假神棍,她有一句话确实没有说错。 若身上的毒真的解了,他的确不能再留下去,若想彻底切断此身所系的灾劫,他必须离开。离开丰州,甚至离开晋国! *** 溯辞这厢离开赵府后七弯八绕地避开众人视线、卸去一身伪装后重新在客栈房中聚首。 薛铖没有什么太大的发现,只是觉得赵公子卧房里的几幅古画有些奇怪,他似乎以前在别处见过真迹。倒是魏狄猛喝了一口茶,道:“我可在赵公子的书房里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 溯辞薛铖齐刷刷看向他。 “墨!是那方墨!”魏狄神神秘秘地敲了敲桌子,“我闻出来了,那味道掺着一种西境特有的香料,绝对是前年徽州刺史献进宫的那批!” 他伸手比了个数字,啧啧道:“那香料据说十分难得,统共也就做了七块墨,当年礼部尚书得了一块给我爹炫耀,我问过那味儿,绝对没错!” 溯辞惊讶:“鼻子挺灵的啊。” 薛铖的面色却不大好,沉吟片刻问道:“那批墨你可记得去了哪里?” “好像……”魏狄想了想,也有些不太确定:“好像去年宁王去南方游历说什么要拜访名家高人,陛下把剩下的墨都赐给宁王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