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可不论请什么大夫来瞧都只说是风寒,瞧不出旁的毛病。赵夫人又往寺庙道观走了一趟,请了大师回来,谁知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赵老爷便差人去京里请高人,而赵夫人连日来四处进香祈求上苍庇佑。 如今这些事被眼前的白衣道姑一语道破,赵夫人又惊又喜,想到当初给儿子批命的老道也是这种架势,立即快步上前道:“仙姑真乃神人!” 溯辞嘴角微微一瞅,突然由衷佩服起魏狄搜罗八卦的能力,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地唬过去了? 她面上不显,云淡风轻道:“夫人过誉,不过恰巧看到,不忍贵府金光蒙尘出言提醒罢了。” 做派洒脱不拿乔,赵夫人心下更信了几分,又问:“不知仙姑是何方高士?” “高士不敢当,在下虚辞,师承渭呈子门下,不过一云游散修。”溯辞一本正经地胡诌。 “原来是虚辞仙姑。”赵夫人向她行了个道家的礼,道:“既然仙姑已看出端倪,那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仙姑能入府一观、解一解府中怪事。” 溯辞深深看了眼赵夫人,面露难色,又抬头看向赵府上空,神色变幻,幽幽叹了口气。 赵夫人适时下了剂猛药:“若能解府中怪事,赵府必有厚礼相送,哪怕为仙姑和您师尊修金身玉像都行!” 溯辞强忍住惊恐的表情,摇头而叹:“夫人误会了。我不过偶过此地,还有要事在身,但……”她又有些不忍地看了看赵府,停顿片刻还是道:“罢了,既然遇上就是缘分,既然夫人开口,那我便看一看。” “好好好!”赵夫人连声应下,忙不迭地将溯辞请进府中。 *** 赵家不愧是富贵之户,大到亭台楼阁,小到路面上的石砖,无一不透着精细。 赵夫人并没有直接领她去见赵承泽,而是带着她慢慢在府里逛了一圈,问:“仙姑可看出什么来了?” 溯辞眼皮都不抬,道:“府中黑气笼罩西北角盘桓不散,敢问夫人西北方现今住着什么人?” 赵夫人登时就激动了,道:“住着小儿承泽!” 溯辞一拂衣袖道:“请夫人引路。” 二人一前一后,身后跟着一串的家仆,浩浩荡荡朝赵承泽的院子走去。 许是养病的缘故,院子里此时十分安静,弥漫着隐隐的药香味。赵承泽披着外袍坐在院中看书,眉清目秀,隐有病容。见赵夫人进来,赵承泽诧异地起身迎上,道:“母亲?”随后目光又落到溯辞身上,疑惑地问:“这位是?” “这是虚辞仙姑,来给你看病的。”赵夫人拉过他的手,看着他瘦削的脸颊,心下不免有些酸楚。 好在老天保佑,终于让她等来一个高人! 溯辞对赵承泽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这个院落。 院落不大不小,布局精致,满是书卷气息,仆从不多,皆低眉顺目规矩得很。再看赵承泽,一副标准文弱书生的长相,形容消瘦,这副面相怎么看都不像是能长寿的模样。 溯辞捻了捻手指,对赵夫人道:“能否让我给令公子卜一卦?” 赵夫人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连忙请她坐下,又差丫鬟端茶倒水。 溯辞从容落座,从怀中取出石子布阵,眼角余光瞥见赵家人不解的表情,一面布阵一面解释道:“家师云游四海,研习过各地卜算推演之法,这种法子出自西境一个部落,最适合赵公子如今的情况。”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赵夫人不疑有他,在一旁屏息凝神盯着她手上的动作。 摆好石阵,溯辞按例塞给赵承泽一颗石子,随后取血入阵,双手结印,看着阵中血珠的走向。阵中光芒泛着隐隐的金红色,但每个石子的光芒都不甚明亮,仿佛蒙着一层淡淡的阴翳。 溯辞眉头一挑,开口道:“公子命中有贵人庇佑,得以顺遂半生,但命中仍注定有一劫,历过此劫,才能后半生无虞。” 赵夫人顿时紧张起来,忙问:“敢问仙姑是何劫数?” “钱财浮名转世空。”溯辞并不看赵夫人,反而抬眸看向赵承泽,一字一顿道:“公子心中执念之地便是安然渡劫之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