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打满算你才离了四天,能有什么事儿?”老唐笑道,“倒是大当家你眼里全是血丝,这几日没睡吧?快回去歇息。” 赵恒回来的消息像长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上下,镖局内外就觉得主心骨重新回来了。 胭脂直觉这次赵恒出门跟胭虎他们押的这趟镖有着莫大的关联,有心去问,却又担心不是时候。再者,也没个正经由头。 可巧傍晚裁缝铺遣伙计送了个包袱来,还有张裁缝的原话: “送人的东西等不得,我叫人连夜赶出来了,你的衣裙却繁琐些,说不得还得再等几日。” 这老伯也真是的! 胭脂脸上又有些热辣辣的,佯做镇定的道了谢,又抓了几十个钱给跑腿儿的小伙计。 这伙计还是那日她和卢娇在裁缝店见过的那位,听说是给她送衣裳,本就十分愿意,如今竟又意外得了赏钱,当真是欢喜坏了。 “江姑娘,我们掌柜的说了,您的衣裳他要细细的做,不过因不要绣工,不出一个月也就得了。您只管安心,只要一做得了,小的立马儿给您送来!” 胭脂点头,“那就有劳了。” 等人走了之后,胭脂才打开包袱细看。 里头是四件棉衣,给赵恒的是一件深蓝色滚银牙儿家常,一件灰色带平安纹外穿的斜襟长袍,料子要比家常的更考究些,可穿起来却未必有家常的舒坦。 胭虎年纪还小呢,太过深沉的颜色有些撑不起来,故而用了稍浅一些的。 因二人都是练武的,并不十分怕冷,且衣裳太厚了反而施展不开,张裁缝就没用棉花,只在里头缝了一层上等银鼠皮,薄薄的却抗风的很。 胭脂细细看了一回,竟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缝纫痕迹,果然针脚细密做工考究,远非自己这半瓶醋可比。 看完之后,她将赵恒的衣裳拿出来单独包了个包袱,想了想,又加了一瓶手脂和一个凝露珠,不管他究竟用不用,好歹是个意思。 这回她有经验了,出门之前先瞧瞧开了条门缝,确定外头没人,卢娇的房门也紧闭,这才蹑手蹑脚的出来了。 可等胭脂出了院子,还没松口气呢,却又忽然觉得自己这一举动十分好笑。 她躲什么呢?又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就是大当家,呸,不过就是弟弟头一回出远门,她放心不下去问问罢了。 对,就是这样。 天色尚早,镖局里绝大部分人还在睡梦中,刮了一夜的风也累了,借此机会歇一歇,院子里静悄悄的。 赵恒所在的大院子原本住着他、徐峰两个人,只是如今徐峰出门在外,便只有他自己了。 来的路上,胭脂不住给自己鼓劲儿,可随着院门越来越近,她的腿就像灌了铅似的。 进?大清早孤男寡女的,被人看见了不美。 不进?可她也确实有点担心,既担心弟弟,又担心…… “江姑娘?” 正踟躇间,赵恒的声音竟意外从她背后传来,胭脂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险些叫出声。 “大,大哥?!”她猛地转过身去,准备好的说辞却在看清赵恒的模样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大哥怎的去外头洗脸,那水多凉!” 赵恒只穿着一件夹袄,脸上还沾着水珠,鬓角和额头位置的头发也有些湿漉漉的,胳膊上还搭着一件外袍和一条手巾,显然才洗了脸回来。 越到年根儿底下天儿越冷了,水缸什么的早就不敢摆在外头了,怕被冻裂,而早起井里打出来的水都带着冰碴子。他竟然就这么直接取水洗脸?难不成练武之人都是这样铜皮铁骨的? 赵恒被她紧张兮兮的样子逗乐了,随手擦了擦下巴上的水珠,“习惯了,这样清醒些。” 他这几天都在外头奔波,又刚知道了宿州知州朱琦亦的苦衷,光是商议对策就想的头疼。镖局上下的担子都压在他肩上,连着几天没合眼,头脑难免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