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身体上的痛苦,他恍若未察。 心跳声盖过了周遭汽车喇叭的鸣笛和车主的怒骂,金鲤真的背影覆盖了川流不息的车辆,他满心只想着追上那辆绝尘而去的车,即使早已不堪负荷,他的精神仍在强驱着身体奔跑。 转过街角,他狂喜地看见黑色的车队被红灯拦了下来,他鼓足全身仅剩的力气,全力向着那辆被包围在中间的黑色宾利奔去。 一声尖利的刹车声,接着是一阵。 十几辆各异的重型机车相继停在了街口。 “操!”一个前胸到后颈都纹着青龙文身的平头大汉骂骂咧咧地从重机车上走了下来。 机车上的混混们纷纷下车,聚到了壮汉身边看着地上神志不清的少年。 “大哥……这下怎么办啊?”其中一人神色为难地看着周遭投来视线又飞快移开的路人:“……这么多人看着,唔好处理啊。” “这个衰仔怎么这么唔经撞?”另一个混混用脚尖翻开少年,露出正面:“脸倒是很靓……” 少年涣散的目光无神地望着惨白的天空。 一周前,他用这些年攒下的全部身家在港口换了一张非法船票,在夜色中离开了这些年来一直供他吃穿的收养机构,也离开了美国,同腐烂的鱼腥味和发烧呕吐的偷渡客一起,来到了金所在的中国。 他想要找到她。 他只想找到她。 所以十七岁的少年一无所有、义无反顾地带着他的年轻和勇气,孤身来到陌生的国家。 “金啊,听说家在中国莲界,是个大家族的小姐呢。” 他没有钱,没有可以投靠的亲朋好友,没有学历,甚至连一张可以让他在便利当打工的身份证也没有,仅仅凭着玛丽不确定的一句话和他的一腔热血和勇气走到这里。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忽然猛地抓住了靠他最近的那个人的裤脚,他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只看得到金链条在他脖子上晃动的光影—— “救我——”少年的声音粗粝沙哑,那股强有力的意志却依然蓬勃。 “大哥,怎么办?”混混问道。 平头壮汉起身看了眼已经变为绿灯的十字街口和再次开始流动的车龙,骂了句脏话:“想办法把他带走。” 两天后,莲界赌王小儿子的二十四岁生日宴会如期举行。 香岛、莲界的豪门世家看在赌王的面子上自然全数出席,除此以外,内地一些和金家有生意往来的世家豪族也纷纷派人前来道贺,2月1日这一天,本就纸醉金迷的莲界更是充满了金钱和权利的气息。 当天清晨,金鲤真在女佣的服侍下迷迷糊糊地穿好了衣服,打着哈欠坐代步车到了餐厅时,竟发现一直没有按时来吃过早餐的双胞胎已经坐到了餐桌前,其他人也都坐着已经开始用餐了,总是坐在上首的金邵鸿却不见踪影,大太太赖芳也不在,餐桌上还多了两个金鲤真没见过的女人,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风韵犹存,一头乌发精致地盘在脑后,露出两边耳垂上又大又闪的钻石耳饰,一个和金鲤真差不多大,巴掌小脸,五官清丽,在金鲤真进入餐厅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两人坐在大房的位置上,金鲤真推测她们就应该是金邵鸿嫁出去又离异了的大女儿金语兰,以及她的独女——孙辈里最受老爷子喜爱的外孙女唐懿。 金鲤真在餐桌上坐了下来,问旁边一大早就开始喝汤的金立续:“爷爷呢?” “人不舒服,大太太照顾他去了。”金立续小声回答。 金鲤真明白金邵鸿为什么不在了,但她还是不明白餐桌上有诡异气氛的原因。自从她和双胞胎姐妹因为一条裙子结下仇,平时她随便说句话金贞雪、金贞荷都会巴巴地跑来抬杠,今天怎么忽然就安静了?还有那最爱冷嘲热讽的四姨太卞敏,怎么也这么安静? 有情况。 金鲤真脑袋上那根隐藏的撕逼天线开始滴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