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看到面带愁容的病人,当医生的本能就可以判断出来这是什么情况——当然不会是身染沉疴备受折磨,大概,不是来做修复的,就是…… “是感染。” 胡悦瞥了一眼片子,就把它放到了一边:其实这片子拍不拍都无所谓,只是为了获取进一步的证据来证明猜想而已。跟在师霁身边这几年,不是没处理过类似的情况,文小姐一说症状,再经过触诊,心里早就有数了——术后手术部位感染,之所以会痒,就是因为脓液刺激到了神经。 如果一个医生手里没有死过病人——那只能说明他做的手术不够多,这句话,有点玩笑的意思,但其实也道出了部分真相,毕竟术后感染率放在那里,可能患者能够根据体感,对手术的感染概率做出自己的评估,但对医生来讲,经手的样本数越高,就会越发向统计数据靠拢。师霁就算医术再高明,这也是他无能为力、无法左右的领域。 不过,即使如此,胡悦的心情依然不算太好,她禁不住带了点责怪的口吻,“你是不是挤了鼻头的这个痘痘了——和你说过的呀,这段时间,鼻部地区要特别注意,不能刺激到的。” 这是文小姐没交代的内容,但当医生的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扫上一眼,看到青春痘上明显有破溃的痕迹,就知道这感染说不定就是文小姐手贱挤了一下痘痘引起的。——只是这时候,患者未必肯认,虽然是自己的身体,但却有点和医生较劲的意思,好像总是要给自己的感染找个责任人。 文小姐性格还算好,没有矢口否认,只是有些不服气地说,“可是,这是长了痘痘啊——” 她这是什么意思,胡悦也不明白,在她的注视中,文小姐声音渐弱,“我……我也听话了,我没有去挤压,只是抠了一下那个痘痘的头……我也是想让里面的东西挤出来,才好得快呀……” 好得快……胡悦拧了拧眉心,“你如果担心痘痘影响到鼻子的恢复,就应该来找我们医生处理,这且不说,危险三角区这一带的痘痘,不管是抠还是挤压,都是不可以的,你不知道吗?这一带的血管是直通大脑的,很可能会引发颅内感染,到时候这就不是一个鼻部手术的事情了——” 这都是常识,文小姐显然也不是不知道,可能正因为是知道,所以昨晚鼻子开始发痒,才会担惊受怕,给她发微信求教。这也是患者很常见的心理,道理是都懂,但是总有侥幸心理,觉得不会那么倒霉,手贱了以后真的撞上了,就开始欲哭无泪,除了怨自己傻以外,还有就是想把责任推卸出去,反过来责怪医生没有做好医嘱的情况,数不胜数。 也正是因此,现在的医生话都说得滴水不漏,胡悦也很庆幸自己自从医以来就养成良好习惯,医嘱一向写得非常详细——在南小姐等事件以后,更加是不厌其烦,就是要医闹,自己都占足了道理。不过,还好,文小姐好像也没有要闹的心思,就是吓怕了,胡悦才说了一点后果,眼泪就在眼睛里打转,又不敢哭——鼻窦和泪腺是通的,眼泪进去很可能会进一步加重感染,所以胡悦也详细叮嘱过,这段时间最好别哭。 “唉,先抗炎药吃几天吧,注意观察体温,如果有发烧的迹象要赶紧回来住院。”胡悦看她可怜,也不好再数落了,她心里也烦,就像是看着个亲近的朋友作死——职务所在,又不能不帮她擦屁股。“一定要引起重视,现在已经不是手术效果的问题了,鼻部的感染,真的可能危及生命的,你已经因为不重视搞得自己感染了,要是再不重视,送了命那就真是划不来了。” 文小姐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了,拼命点头,又有点踌躇,“如果……如果发烧的话,住院……能报医保吗?” “这个我不知道。”胡悦不是不想帮她,是真的不知道,“我们科室好像整个科室都没有报医保的,如果能把你安排到感染科去的话,可能可以报一部分吧,不清楚,具体你要问医保科的人。” “好的好的,那……如果不能报的话,大概要花多少钱啊?” 其实就算是可以报销,患者也要先垫付现金的,胡悦踌躇了一下,“这怎么说呢?现在如果吃了抗炎药,好了那就好了,就这么几十块钱,要是真的发烧的话,不好说的,感染这让人怎么说?” 感染确实是最不好预估费用的症状了,得看到底是什么病毒,如果是广谱抗生素可以对抗的病毒,几毛钱的事,如果患者本身体质弱,被多重病菌感染,那就真不好说了,送入icu,那谁能预估花费?大体来说,“你手里准备几万现金要的吧,几率不大,但是以防万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