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道:“上壶好酒罢。” 到底什么时候习惯了这辛辣的饮品? 她不记得,也懒得去想。定城的恐惧深深刻在骨子里,只有库支人的血才能抚平。但杀恶人就不是杀人吗?还有死在一次次战役中那些熟悉的面孔,说是她害死的也不为过!叶央仍然会从梦里惊醒,她时刻警惕着自己也变成杀人无算的暴虐之人,每当睡不着的时候,酒便是安眠的良药。 无处可退,这条路,只能一往而前。 既然选择了当将军,站在千军万马之前,就要承担起伴随而来的弊端。 武艺修为有了大长进,叶央静下心来,能分辨出窗外数十个人的说话声,自然也听得见他们交谈的内容,其中还夹杂着一群喜悦喧闹的声音,细细去听,声音是隔间传出来的。 “今天咱们锦娘子做寿,需得品壶清酒方好!小二,清酒几文钱一壶?” “哈哈,瞧你眼界低的,这么大的酒楼,几文一壶的清酒?你得去街边的摊子上买罢!” ……好像是,一群女子在给什么人庆生。 听她们交谈的内容和点的菜品,这群人没有出身贵胄的,家境并不富裕,要进这样的酒楼少不了存些银子,不过那些人说话间彼此亲亲密密,时不时笑作一团,教叶央好生羡慕。 王巧筝嫁去了江南以后,她是没什么手帕交的。 “您要的鲍汁扣花菇,浓汤金钩翅……”不多时小二进来,圆鼻头上渗出一丝汗水,手里稳稳端着个很大的托盘,一样样把叶央要的东西放下,最后那道汤盛得很满,却一滴都未洒出来,咯噔一声落在桌上。 香气四溢,叶央却没有回神,偏头问了句:“今天初几?” 她这一侧头,注意力还在别处,眼角波光漫不经心地扫了过来,威压小了几分,小二麻利地边摆碗筷边道:“回您的话,初七了。” 七月初七,是叶央的生辰。 来到这里,似乎就过了一回生日呢,隔间的女子纷纷拿出自己亲绣的手帕香囊,送给寿星。叶央作为现定国公的妹妹,五品的宁远将军,生辰时也没多收几分贺礼,一对比登时显出寂寥来。 少时封将,又在殿前被圣上夸赞过——换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百官谁都想巴结,遇到做寿这种能明目张胆送礼的机会,更加不会错过!可惜叶央是女子,目前还没人巴结她,也不会有人邀请说“叶大人今儿来我家喝酒罢”。 她僵硬地弯起嘴角,明明才是及笄,总觉得心理比叶安北都大,将酒盅里的清液一饮而尽,一遍遍默默地告诉自己:“将库支逐出雁回长廊,才是你最好的礼物!还有……叶央,生日快乐。” ——自我催眠无效,很怕寂寞的叶将军现在只想站在二楼冲下面大吼一声:“今儿我做寿,来的人管吃管喝不要钱!” 哪怕嘴上说的不在乎,可这种日子,还是希望得到众人祝福的吧?叶央好不容易压制住心里大吼的冲动,突然想起商从谨来。 那身铠甲,便是他提前送的寿礼。那么他自己呢?他生辰时可有人陪着? 商从谨生辰时,恐怕举国都在哀悼皇后忌日罢……比叶央还要倒霉。皇帝自然不会在亡妻忌日的时候,给儿子做寿。 不行,下回她也得准备一份贺礼,送到怀王府上。 倒空了酒壶,叶央提起筷子专心吃菜。胡思乱想一通后,心情舒缓了许多,她也给刚才的异常下了定论:就是闲的!在西疆出生入死多少次,条件比现在还差,怎么不见自己低落了? 还是需要磨砺呀! 本来打算吃过饭就会神策军营地,不过因为叶央低落了那一会儿,又磨蹭到隔间的那群女子走了,自己才决定回去。 七月初七,乞巧节,今晚未出嫁的娘子们俱要对月穿针,向织女祈求自己有双灵巧的手。叶央的指头也很灵活,抓把兵器就能舞得剑刃翻飞,却不是穿针引线的料。 大祁属于女子的节日,是以过了晌午,街上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