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往皇宫方向而去。 平日朝参的地方是宣政殿,天色刚刚大亮,顶上的琉璃瓦璀璨似生光,气势恢宏开阔。上朝时,文武官员分列而站,大家自然不会聊那些“今日天气如何”,“王大人你早上吃的什么”一类的废话,在殿外钟鼓楼作揖问候,时辰到了便沉默着进入殿内。 自打叶央在宫外一下马车,顿时觉得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脊背也不那么直了。 好像自身带了置人于死地的毒气,走到哪里,人群就以她为圆心或散开或绕着走。叶安北满不在乎地冲她笑笑,离得更近了些,让叶央咚咚的心跳一下子平和起来。 ——有什么可怕的!是皇帝亲封了自己,又暗示她能去上朝,那些大臣们不满意地直接找皇帝说理去啊! 叶央抬头挺胸,健步如飞,迎上众人目光踏入宣政殿。渐渐的发现,那群家伙的眼神里并没有鄙夷,只是好奇和探究,就好像见到了新奇东西,下意识想多看两眼。 看吧看吧,咱叶将军不比别人差! 大祁的民间风气里,男女之防并不过分苛刻,再加上能做到五品以上京官的,年岁往往不会小,叶央匆匆扫了一眼,三十岁以下的官员屈指可数,便大大方方地站到了一群老头子后面。 这里不方便说闲话,邱老将军同样知道她封将的消息,隔着两个人回身看叶央,对她微微点了点头。 叶央浅浅一揖算是回礼,右侧和后方都没人,左边的小将军和她一起在西疆打过库支,彼此很熟悉,前面的人倒不认得,不过她也没有交谈的兴趣。 时辰一到,皇帝也就到了。喊话通报的太监中气十足,人站在宣政殿台上,声音却传到了每一处。在礼仪方面,叶央从前下过一番狠功夫,后来虽然没怎么用过,却没忘干净。 正拜后起身,皇帝已经端坐在龙椅上,明黄龙袍上绣着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两鬓的头发更白了些。 大祁现在百废待兴刚兴了一半,皇帝自然不会说出“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废话——文武百官,各个都有一大摊子事儿等着他过目呢! 不过今天在惯常处理政事的时候,先有个声音冒出来:“臣有本奏!” 叶央下意识望向他,白白胖胖的四品文官,不认识。 皇帝看见说话的人是谁,心里就凉了半截,满脸的不耐烦。只听那人继续说道:“臣以为,家国大事,女子参与其中无异扰乱朝纲,长此以往,有碍国运,陛下现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说罢,深深一揖。 来了,果然来了! 真的猛士,敢于去触皇帝的霉头! 大祁的等级制度森严,但百官上朝还是站着听令的,像王巧筝她祖父,老肃文侯那种身子骨不甚健朗的,还有赐座的待遇。眼前那位猛士想要站出一身傲骨,可惜姿势不合格,像只被吊起颈子的公鸡。 叶央装傻充愣,反正心里有再多意见,也不能当着皇帝的面表达。 “……亡羊补牢?”皇帝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但肯定不会太高兴,眼睛扫过刚才那位猛士,在所有人都等着他勃然大怒的时候,突然转了话题,“改军制至今,益端有之,弊端有之,以兵养兵的主意固然好,可库支已退,我大祁将士从前父子相替,技艺也世代相传,军户兵制一变,该如何是好?叶爱卿,你有何计策?” 听见圣上询问,最先下意识应答的是叶安北——定国公家里人不多,在家族势力盘根错节的朝堂上更显得单薄,就他一个姓叶的。嘴都张开了,又觉得不对:“兵部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大理寺置喙了?” 皇帝,叫的不是他? 此时叶央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想明白的时候赶紧迈出一步,不让皇帝等太久,回道:“臣有一计,在西疆时略作尝试,已有小得。武将不比文臣,没有朝廷规范的种种官书学习,全凭家族教导或民间拜个师父……” 她顿了顿,想到自己的红衣师父,又觉得在宣政殿得说的文雅一些,整理语言后又道:“所以不如让士兵效仿书生科举,由朝中统一划定技艺学习,开办像官学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