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出两吋,是因为设计上本就不同。寻常人察觉不妥,只会当成特殊设计的造型手把,可安敬天知道它肯定设计了机关。经长久以来磨练的敏锐,安敬天双眼一亮,飞快将手柄处旋开,登时自中空的匕身中,掉落出一张破旧的羊皮图纸。 「成了!」低呼一声,安敬天迫不及待的将图纸摊开后,迅速的阅读起来。 图纸上标写着「极北遗族的悲歌」几个大字,边下则留着一段叙述:「我是虔诚的哈蒂邦子民。曾经,我们繁荣一时,铁蹄所到之处,无不低头臣服。最终我们将目标锁定了南方的繁华之地,妄图以武力征服整块铁欧菲大陆,但混沌的黑暗却早一步吞噬了我们,只留下荒凉的冰雪,犹自呼呼的吹着……」 「灭国了?那这段记述是谁写下的?嘖,这类图纸老爱描述的不清不楚的。」资讯量严重不足,安敬天略显不耐的咂舌,抬起头,望了望昏暗的天色,呢喃道:「看来得亲自走一趟北方了。」 身上「温暖的犛牛披风」,在进入极北之境后,饱受摧残。哪怕他一件盖过一件,体温仍是掉的飞快,还没进入地图所指,他已经耗光了体内所有热量。但他已和这天寒地冻槓上了,高傲的秘宝猎人自尊驱使之下,他独自踏上了征程。 「龙潭虎穴,就是我们的福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安敬天咬紧牙关,试图以传颂于圈子的歌谣激励自己,以顽强地意志力抵抗霜雪。然而他的动作已变得僵硬,思虑也变得迟钝,彷彿连血液都已开始冻结…… 安敬天忽然就一动也不能动了。非但身躯无法动弹,连血液都已停止流通。失去了输氧,很快的,他的思考也逐渐停摆。 ……怎么办? ……似乎白跑一趟了…… 忽然间,呼啸的寒风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叹息。这声音本很微弱、细碎,又夹杂在尖锐刺耳的风雪声之中,安敬天几乎认定那是自己处于极度虚弱之下,渴望人情温暖的幻听。可是他依然勉力拉长耳朵,专注最后的精神、调用最后的能量,豁尽所有的去捕捉周遭所有动静,不愿放过一丝一毫。 「木秀于林。」 良久,安敬天终于听见这几不可察的语音。那声音很冷,冷的便彷彿正吞噬他的无情霜雪,然而空灵清冽的嗓音,偏偏又使人痴迷。 风,忽然的停了,安敬天的眼前也忽然明亮。转瞬便停的冻骨寒风,彷彿无形中存在那么一隻大手,静静地安排一切。阳光映雪,刺入安敬天的眼里,这片辽阔的场域,赫然只留下遍体鳞伤的他一人独自佇立。 万籟俱寂。 「这……不可能!」安敬天嘶声道,他的双目逐渐瞪大,几乎陷入疯狂。他是一个秘宝猎人,在陷入此绝境之前,他拥有极其敏锐的耳力和入微的判断鑑识能力。是以他能够肯定,方才的话语声,非属虚妄,而是货真价实的存在! 可是,现在的静謐又是怎么一回事?积云、狂风、轻语,都像是一场幻梦,现在恶梦经已清醒,然而酷寒却依旧一点一滴的侵蚀他的精神。 「难道是……雪女!?莫非我误打误撞的,竟已到了任务地点?那清冽的声线,若非是天上的仙曲,则必定是雪女妖惑的魔音!」安敬天双目射出癲狂之色,身上仅存的些许热量,眨眼就要被寒风冻土吞没,成为献给这片极寒地狱的供品。 可是他非但没有后悔,甚至心满意足,他知道,这趟千里迢迢赴死的远行,总算没有白来。 「雪女……你一定很漂亮吧,只可惜我始终无缘能见。只闻其声,那犹如高山冷泉的高渺,似乎对这尘世间的所有不屑一顾……朝闻道,夕死可矣。有了如斯美好经歷,我也该心满意足了。」安敬天幸福的闭上了眼睛,神色间却不由自主的露出痛苦与难受。身为秘宝猎人,有什么屈辱,比触碰到了世上最美好的可能,却必须坐以待毙更甚? 可是他已无力去做出争取,也无法对侵蚀思索的睡意做出反抗…… 「喀喀喀喀」就在安敬天身躯彻底冷透的前几秒,微弱的声响穿透冻的紫青的唇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