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飞快地说道:“谢姑娘说,说您的宅邸,俗不可耐!” “呵。”李英知冷笑。 ┉┉∞∞┉┉┉┉∞∞┉┉┉ 在东苑稍作休整,用冷水泼了一遭脸,谢安记着小厮传的话,起身往正堂而去。虽说旧宅翻新,但东南西北谢安尚有些许印象,东拐西转,转到了悬着同庆帝亲笔所书的“光风霁月”牌匾下。 谢安默默看了一眼那四个狂草大字,想起李英知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在心里呸了一声“衣冠禽兽”。将要跨过门槛时,她的背后飘来幽幽一句话: “你在骂我?” 谢安三魂吓飞了两魂,差点没站住,险些爆出粗口来,隐忍再三,木木道:“公子出现也不吱个声,吓死小人了。” 李英知微微狭窄的凤眸瞥了惊魂未定的她一眼,轻轻地哼笑了一声,从她身边入了正堂:“米粒大的胆子。” “……”谢安在心里边把李英知大卸八块,默默跟着他迈过门槛。 入了正堂李英知没有停住步伐,而是绕过左侧一架八骏奔驰图的屏风,径自踢了木屐隐没了身形。谢安一呆,嘀咕了声也不知该不该进,就听李英知在里头颇有微词道:“自己不进还等着我请你不成?” 谢安一咬牙,恨恨过去,脱鞋时她偷偷在李英知的小叶紫檀木屐上狠狠踩了两脚方觉解气。 正堂后边原来别有洞天,小小一间暖室,地板下通着火龙,驱走了三月春寒,煞是舒服。东头窗下摆着棋盘,上面黑白子散落着成一面残局;月牙形的凭几下旁搁着着一个矮矮的鎏金兽首香炉,淡淡香气升起即寻不得痕迹;而现在李英知就懒懒散散地倚在这凭几上,面前摆了一桌的珍馐美食。 劳累了三天,今日还没吃上一口的谢安觉得自己有点……饿。 “坐。”李英知示意。 谢安马上又觉得这可能是一出鸿门宴…… 果然,让谢安坐下后的李英知自行拾了象牙做的筷箸优雅地用起了晚膳。 如李英知这般懂得享受又喜于享受之人,平日吃穿用度自然是往极致极好而去的,银壶盛着温好的乌麻酒,糖醋调得蟹肉羹醇厚扑鼻,刻花金碗里的炙鹿肉肥瘦相宜,透明的生鱼片一卷卷沾着酱料精致可人,水灵灵的樱桃堆满了雪一样的瓷碟里…… 有荤有素,样样竟还都是谢安爱吃的!食物勾人的香味引得谢安腹中馋虫蠢蠢欲动,空无一物的肚子愈发的饥肠辘辘,难熬了…… 恍如没有谢安这个人般,李英知吃得有滋有味。 杀千刀的狗官啊!明日老子就写匿名信送到御史台,告你不知节俭,奢靡铺张。谢安在心里边骂边算,以李英知一年的供奉,养这么一个宅子再吃这么好的膳食,没贪污没*鬼信啊! 谢安一忍再忍,忍无可忍,暗暗用拳头抵住饿得发疼的胃,面无表情地干巴巴问道:“大人唤小人过来就是来欣赏大人用膳的吗?” 李英知一脸被人打扰了进食的不愉快之情,拿着布巾轻轻拭了拭嘴:“本君让你不用晚膳了吗?”随意丢掉布巾,捧着消食的橘皮汤李英知浅浅皱眉,“你若做我幕僚,如此呆蠢不知变通可不行。” “……”可你他娘的也没叫我吃啊!!!!谢安大怒。 李英知瞧着她一脸的不可置信,心中顿觉愉悦许多,不再捉弄于她,宽容大度道:“吃吧,莫要传出本君苛待下属的恶名来。” 不吃!谢安很想有骨气地把这么一句甩在他脸上,可转念一想,不吃白不吃!今日再不比从前在谢家的日子,这么好吃好喝的一顿吃一次便少一次,此去魏博日夜奔波路上顶多啃些干粮而已,到了河北饮食怕更是粗糙了。 如此一想,谢安不再忸怩,大大方方地拿起筷箸大快朵颐。谢安今日是饿得狠了,一动起筷子就停不下来,方才的拘谨瞬间抛到了脑后。 李英知晚膳进的一贯不多,见谢安吃得香了自己似又有了一些胃口,便也不声不响地与她一同再进了一些。边吃边留眼看着对面的谢安,她虽吃得很快但举箸间有礼有节,默然无声。 这谢一水是个钻钱眼的庸碌人,养的女儿倒却与他截然不同。 吃饱喝足,谢安满足地摸摸鼓起来的胃,搁下筷子,待下人撤走食案她吸吸鼻子也起身告辞:“多谢邵阳君款待。” “……”李英知抽抽嘴角,白霜说得对,这姑娘真是实在,坑了他一顿饭就想跑,哪有这个道理,“说起来我与谢姑娘你见面数次,并未正式详谈过。既然日后可能要依仗谢姑娘为本君出谋划策,不妨借此机会你我二人秉烛夜谈,也好加深与对方的了解?” 谢安其实心里亮堂的很,李英知不会无缘无故叫她过来就为了吃一顿饭。但这人吧,表面上看是个胸襟开阔的正人君子,实则狡黠如狐很不好应付。谢安没想着借他东风之力步步高升做出一番成就来,投靠他只是权宜之计,躲开入宫这事暂时混碗饭吃而已。打与此人照面来,谢安便时刻提醒自己要与他保持距离。 “呃……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