蕃的吼叫,卢悦掏掏耳朵,“我没聋,不过亲爹是什么?你养过我一天吗?给过我一个笑吗?没吧?什么都没?” 女孩摊手的动作,眼中隐着一丝古灵精怪的意味,“小的时候,我家靠我爹卢胜的抚恤过日子。六岁,我和我娘都随五夫人,到国师府做工。我被选为侍女,上午要陪令则小姐学文,下午她修炼,我要去学武。为站好梅花桩,有好多次,掉到粪池里,臭得我自己都闻不下去。” “我,我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苦。”谷正蕃心疼了,优秀的孩子,他如何不心疼,“你娘瞒着我,说我的另一个孩子,一生下来,就是死胎。悦儿,我若是早知道,如何能让你受那么多的苦。” 卢悦脸上有些扭曲,这一刻,她居然在这人眼中,看到一丝慈父情怀。 那种心疼的眼神,上辈子,她只在他看谷令则的眼中看到过。 “……你不让我受苦?” 卢悦的声音柔和下来,让谷正蕃充满了希望。 “你这么好,那国师府你的那么多孩儿在哪呢?……我告诉你在哪?他们死了,要么在天上,要么在地下。噢!不对,你逃了,凭月蚀门的手段,他们的尸首,好运的不被挂到城墙上就不错了。” 谷正蕃连连后退。 卢悦上前一步,“我猜,上面一定是爬满了蛆虫。当场死了的人,是最幸福的了,一时没死掉的,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那些恶心的东西,在里面钻啊钻的……。你说……,他们受苦了吗?” 上辈子,她当幡鬼后,曾模糊看到自己的尸首,上面的蛆虫满布。后来在鬼面幡中被阴火烧时,就常想,到底是阴火烧得痛些,还是被蛆虫钻得痛些。 凭着这些想象,她在里面熬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此时想起,还是忍不住的鼻中酸涩。 可是她讨厌在谷正蕃面前掉泪,很快昂头让眼泪回流。 “……不,不,不……,是你!” 谷正蕃从逃回去,一直没怎么想他那些孩儿的处境,那时候,他还觉得他是对的。可是一番吹嘘自己九死一生逃出的艰难后,所有人看他的眼光,除了嫌弃不屑,又加了某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 他愤恨,恨天恨地,恨谁都不知他一心求道的心。 甚至他在谷令则眼中看到失望透顶的眼神时,面对族中小儿朝他扔石头,扔臭鸡蛋时,也拒绝去想。 此时被卢悦这般血淋淋的剥于面前,这个他寄宇了无限希望的女儿,在恨他,恨他虎毒食子吗? 既然如此,他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当下双目猩红,大喊大叫,“是你,是你……,我若不是找你,手上无了可用之兵,如何会到那种地步?” 看到这样就乱了章法,再不打亲情牌的谷正蕃,卢悦觉得自己上辈子只怕是笨死的。 “……是我?您说是我?”卢悦指着自己,“你的黑骑卫,在仙人手里,算狗屁。” “……孽障!不管你爹做了什么,他都是你爹!” 谷春风没想到谷正蕃如此不经事,更没想到,他们父女见面,会是这样的光景。 抱头痛哭才是他的预期,可是现在,他在这丫头眼中,看到了什么? 不屑……;恶心……;痛恨……;甚至杀意……。 “孽障……?呵,我也觉得我是个孽障。”卢悦冷笑,“谷春风是吧?明确地告诉你们吧,我早知自己的身世。所以,才带着我娘,离开国师府。” “别跟我提什么血脉,我现在给谷令则留点面子。所以在这里跟你们说话,要不然,你以为……,师伯,我要跟他们把脸再撕一些,您还打算看戏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