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很快,他为了方便剪短了头发,不一会儿就擦洗干净。 颜青画只听他在里面回:“剩下的粮种也就刚好够这一两天,咱们回来正是时候。” 真好,颜青画翘起嘴角:“那就好,等秋日里丰收,到时候漫山遍野就都是金灿灿的谷穗。” 荣桀想着那场景,也不由跟着笑了。 他洗澡出来见颜青画还没用饭,无奈道:“你真是,饿坏了怎么办。” 颜青画没答话,她给两人盛好汤,又掰了半个馍馍给荣桀,一口咬下去满足叹了口气。 “这一趟真没白跑。” “是啊,辛辛苦苦,就为了碗里这口饭吃。” 两个人吃饱喝足,早早就睡了。 他们原以为这一趟回来能在寨子里休息些时日,却不料次日清晨用完早膳,叶向北取了三封政令沉着脸递给颜青画。 “昨日看大当家和大嫂都累了,我便没说,”叶向北顿了顿,“前日收到怀远县下发政令,一是六月末要派税官来收税,二是又要征兵了。” 荣桀立时皱起眉头。 颜青画心里头沉甸甸的,她打开那三封政令,第一封是正经征税文书,是官府的通常制式,每季季末都会往各县镇派发,让他们提前准备税银和账簿。 她放下那一封,又去翻下一本。 这一本一看就是临时下发的,上面用词并不如第一封考究,是仓促而做。 “月前军吏征兵至今未有归,恐不能完成朝廷行令,择日将派遣新军吏前往梧桐镇,请镇衙门务必响应国朝政令,协助军吏完成行令。” 这一封就简单写了这些,应当是怀远县的县令单独派发给梧桐镇的。 颜青画手里还有一份,她看了看荣桀的脸色,见他还是沉住了气,不由略有些心安。 自从接管梧桐镇之后,他一日比一日沉稳,那日在小湾镇被粮行老板那样挑衅他都没动怒,可见真的跟以往不同了。 荣桀见她小心翼翼看着自己,不由笑笑:“还有一封,也读了吧。” 颜青画打开第三封,越读脸色越差。 荣桀见叶向北也沉着脸,便道:“怎么讲?” 颜青画张了张嘴,死活念不出政令上的话,叶向北黑着脸,咬牙切齿道:“补令,若无弱冠男丁以充军役,则不论男女老少,凑足人数便可行。” 他这话一说完,荣桀才真动了怒。 上次那军吏就想把杏花村几个年轻的姑娘强行带走,那军吏被他下令封了口,朝廷却依旧不肯善罢甘休。 他们甚至都懒得管那军吏死活,上行下效,上峰只想完成政令,下属自然也好不到那里去。 男女老少不论,这话真是太枉顾人伦了。 老弱少女去了战场,又能做些什么呢? 颜青画捏着那张薄薄的纸,觉得手都颤了。 荣桀深吸口气,徐徐吐了出来。 他少时脾气确实有些暴躁,但现在肩上扛着一个镇人的命,他便再也不能跟以前一样任性了。 这个大当家他应一声,就要尽到自己应尽的责任。 “无妨,你继续说。” 颜青画道:“政令上说,咱们镇要凑三十人。” 国朝跟鲜卑打了那么多年仗,如今实在是手里无兵了,一开始要的人数还多些,现在一个镇子只要三十人,全国各地说不得也凑不齐人数。 荣桀沉吟一番,又问叶向北:“近来有束发少年愿意参军否?” 前阵子他让官吏们满大街读新令,有一条就是参军之人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