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 即便是因为骑马受了伤,她也一直没闲着,每日在家中看账,把两年来所有的账本都对了一遍,又对账簿做了针对性的修改。 山上真没几个读书人,叶向北和冯思远是读过书,却也是穷苦人家出身,通身气派跟颜青画完全不同。 这位看起来又瘦又小的大嫂哪怕是一身补丁旧袄裙,也能穿出超然气质。 有时候她淡淡站在那里,就没人敢上前招惹,哪怕打个招呼都直哆嗦。 这回寨子里有大事,荣桀说要请颜青画过来一起商议,兄弟们也没甚意见。 听听读书人的意见也是好的。 颜青画沉着脸走在叶向北身前,听他在身后道:“寨子里的弟兄们都年轻,有些……不太知道分寸。” “呵。”颜青画冷笑一声,没搭腔。 什么叫“不知道分寸”?依她看来分明就是上赶着找死。 议事堂里厨房不远,几步路的功夫就到了,颜青画的身影刚一出现,原本热闹得仿佛市集的议事堂顿时安静下来。 刚才说话再难听的小青年们这回都闭上了嘴,在大嫂面前说脏字无论如何都觉得掉面子。 颜青画见荣桀淡淡坐在上位,他身边并行摆了一把椅子,正等着她到来。 “什么大事,值当你们放下手里活计来吵?”颜青画走山前去,先冲荣桀问了好,才端庄坐在椅子上。 她人坐在那里,腰背挺直,眉目含笑,实在是仪态万千。 荣桀也跟着笑,脸上一点郁色都无:“没多大事,只听说一件趣闻,请你过来听听。” 说来也奇怪,明明两个人不是知交故友,却无端心有灵犀。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客客气气,却也暗藏深意。 冯思远坐在荣桀右手边,叶向北过去坐到他身边,面色已恢复如常。 荣桀左手边依次是邹凯、连和和雷氏兄弟,堂下站着年龄不一的十来个人,颜青画在他们面上一一扫过,心里有了计较。 这都是山寨里说得上话的人,要不然这事他们也不可能知道。 荣桀冲站在一边的小兄弟挥挥手,道:“乌尔近日里下山换盐,正巧路过衙门口,听说了一件稀罕事,乌尔,给你大嫂再讲一遍。” 乌尔瞧着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他长的很黑,跟名字特别般配。 他兴许是不太好意思,一直低着头不敢看颜青画,讲出来的话倒是很利落。 “我今早背了皮子下山换盐,路过衙门口的时候碰巧看到有政令传达,就好奇翻到墙上听了一会儿。” 颜青画:“……” 也是挺厉害的,衙门的墙角都敢听,还没被人抓住。 乌尔继续说:“就听里面传令官说云州有叶氏叛乱,已经控制住云州八县,如今正要往安南府去,因安南府近在眼前,整个怀远县便陷入危险之地。” 这孩子倒没读过书,不过记性很好,居然把这话一字不差背了下来。 颜青画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又偏过头去瞧荣桀。 荣桀也是没成想他还有这本领,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你做的很好,只是下回务必不能任意妄为,衙门里还是有些高手在,若是出了事山寨实在鞭长莫及。” 别看荣桀大字不识一个,说出来的话真是有条有理,叫颜青画又跟这诧异一回。 乌尔低着头,缩到一边不再说话。 荣桀大马金刀坐在位置上,他双目明亮有神,直视前方。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