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寨子里这会儿也没人,董迎风其实也是个有成算的人,听了便老实说:“我父亲原是川西那边官厂的工匠,后来那个村子闹瘟疫,大多百姓都染了病,朝廷不想管,直接派人烧村。” 这事颜青画从未听讲过,此番听来也觉得心中一寒。 纵使对千疮百孔的朝廷早就不抱期待,可每每听到这样的事,任谁都会难过。 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也是我父亲命大,从山上逃了出来,来到溪岭改名换姓,娶妻成家有了我。” 颜青画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声音清缓温柔:“你要好好活着,为你父母,也为你自己。” 董迎风眨眨眼睛,晶莹的眼泪挂在睫毛上,实在是可怜极了。 “原先我母亲不叫他教我这个,可我父亲却说多一门手艺将来说不定能多一口饭吃,无论用不用得上,学了总归是好的。” 他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叫人听不到音儿。 “只是我只知道要怎么做,从来没动过手,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成。”他小心翼翼看了颜青画一眼,咬咬嘴唇不再言语。 颜青画没说话,她沉默地领着他来到厨房,抬头就瞧见顾瑶兰在那剥笋子。 这几天她采了好多笋子,显然自己也极爱吃。 见颜青画领了这么个眉清目秀的小少年来,她不由扔下手里的弯刀,凑过来盯着他看:“你从哪里拐来的?长得真俊。” 董迎风被她吓得后退好几步。 颜青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瞪了她一眼:“休得胡说。” 顾瑶兰撇了撇嘴,没再打趣他,只热情道:“午膳快做好了,饿了吧?” 董迎风十分害羞地抬头瞅瞅她,还是没吭声。 顾瑶兰是个活泼性子,见他不答话也不在意,笑嘻嘻坐过去继续剥笋。 要先把所有笋子剥去外壳,洗净晾晒,等到水份都晒干,就要开始熬煮了。 每到这个季节顾瑶兰都分外兴奋,熬煮笋子的香味总能飘得很远,搅动她记忆深处那些回忆,哪怕只是盯着火坐在那一整天,她也不觉得辛苦。 颜青画估摸着董迎风已经饿了有几天了,便带他进了厨房,跟正在准备豆芽菜的翠婶问:“有做好的饼子吗?新来了个娃娃,先给吃口饭。” 翠婶最是热心肠,一见董迎风这可怜样子,立马从竹筐里取了一大个荞麦烤饼,又取来一小碟腌萝卜,叫他就着吃:“别客气,寨子里别的没有,吃能管够。” 董迎风实在是有些感性心肠,一听这话又要掉眼泪,只大概觉得有些丢人,低下头悄悄擦干不想叫人瞧见。 他吃饭又静又快,不一会儿一整个荞麦烤饼就吞下肚去,才幸福地拍了拍肚子:“多谢翠婶,我吃饱了。” 翠婶笑眯眯看他,可矜夸:“真乖。” 颜青画在外面摆桌,正想过去领他先回连和那休息,没成想刚下地的汉子们一窝蜂从远处跑来,瞧着十分的气势磅礴。 山寨的汉子都很淳朴,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一见来了个年轻小兄弟,都围上来搭话,你一言我一语直接把董迎风说蒙了。 颜青画站在那轻轻扫了他们一眼,汉子们顿时老实起来。 “三当家的,小董孤身一人,可否麻烦你先照顾几日?” 已经到了春日,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汉子们打个地铺都能睡,根本不讲究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