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你们闹也没用!”司机小刘一板一眼,搬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唐家一家子都是老实人,闻言都愣住,以为真是自家儿子“自作自受”。 李曼青却心内不屑,她二十年打工生涯已经见多了这种情形,出了事都是先将责任往你身上推,讲责任划分?不过是欺负他们老实巴交的农民罢了。 “我们不是闹事的,只想进去看看儿子……哪怕是看看他住的地方也行。” “就是,我们只想去看看,责任如何划分,还得靠上头的认定。” 季云喜闻言,定定的看了李曼青片刻。看得她也开始害怕起来,其实她也拿不准这种事该到什么部门反应,心想实在不行就只能报警了。 “小刘,你领他们去宿舍看看。”季云喜最终丢下这么句话走了。 唐家五口跟着司机,绕过堆成山的煤炭,踩着黑漆漆的路面来到一栋二层小楼里。唐丰年的宿舍在二楼,楼道里全是黑漆漆的煤灰,工人们挂在走廊上的衣服也都蒙了层灰似的。 “喏,那就是他的床了,你们顺便把他东西带回去吧。”唐老太太已经扑在那张木板床上哭起来了。 李曼青印象中的唐丰年还算干净,至少夫妻仅有的几次生活,他都洗刷得干干净净,没想到他一个人的床铺却是一团乱麻,红红绿绿的枕头和被子胡乱堆着,床下有一双塑料底的布鞋,是他过年回家时穿过的,床旁的桌上放着一个陶瓷口缸,里面竖了一把刷得劈了毛歪歪扭扭的牙刷。 他的个人物品少得一目了然。 不过那抽屉却是上了锁的,司机小刘叫来保安,帮着他们用锤子砸开了,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沓钞票,钞票下还压了个小本子。李曼青眼尖,看见上面“小楷本”三个大字。 他一个大男人买这种小学生的作业本干嘛?莫非是账本? 第5章 日记 心里想着,手就先把本子拿起来。 翻开第一页,顶上写了“一九九二年六月二十三号,天气晴。” 李曼青了然,这是日记,不是什么账本。好奇心驱使,她见其他人都正睹物思人,搂着他的铺盖哭呢,没人注意这边,就偷偷摸摸看起来。 “明天就要回家结婚了,心内既欢喜又复杂,爸妈做的糊涂事,我都二十七的人了,偏要给我找个十九岁的小姑娘,我看得出来,她对我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但八百块的彩礼已经给了,妈说领不了证也要先把酒席办了。不过,她的皮肤特别白,眼睛又黑又亮,戴上城里人的眼镜一定特别漂亮。” 事实证明,等她真戴上眼镜,一点儿也不漂亮,也不知道这唐丰年是什么审美,难道只要是没见过的城里人才有的玩意儿都是好的? 李曼青这才想起来,当年她爸爸得了急性阑尾炎,没有手术费,只得收了老唐家的“巨额”彩礼,先把她嫁过去。当然,后来她才知道,那八百块全拿去给哥哥娶媳妇了。 原来这婚不止她不乐意,就连唐丰年也结得不情不愿啊。 她继续往下翻:“一九九二年十二月二十四号,小雨,攒了三个月的工资,给她买了块手表,但她好像不喜欢。” 这个她还有印象,回门那天在乡里见人戴着手表,她多看了几眼,三个月后他就献宝似的买了一块给她。她当时想的是,自己都不读书了,戴了手表又能怎样,还不是一样在家干农活!尤其是想到当初学习成绩不如自己的许多同学都考上了大学,她躲在被窝里哭了好几场,对这象征“文化人”的东西越发不待见了。 后来,那块表被她扔哪儿去了都不知道……没想到却是唐丰年三个月的血汗钱。 李曼青有点惭愧,继续往下翻,就大同小异了。 “今天给她买了块丝巾,她好像不喜欢。”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