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这才站起身,帮他打好最后一处绳结,在他保持着背靠立柱的姿势滑坐回地上后收紧了绳索,然后坐到他旁边。 狡啮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臂。上身不能活动,但肘部以下的小臂还可以自由运动。这种绑法比起把两手全都捆住负担要小得多,等到失去意识后再扣手铐也不迟。确认绑得足够牢固,他靠在立柱上放松了身体。“休息一下吧。” 两人无声地小憩了一段时间,尽管极度疲惫,却都没有睡意。 最终还是狡啮出声道:“这里的弹药和武器都充足,足够你保护自己。我病变之后,你就试着去找出口。” “没有出口了。”小豆低声打断他,“地下结构图你也看过,唯一能通往外面的大通风管道已经塌方,军火库的隔断也全都锁死,不可能还会有什么奇迹的逃生暗道了。” 两人间沉默半晌。 狡啮疲惫地叹息一声。“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一个未来几小时内就会变成死人的家伙,做了可能会让你也陪葬的选择。我对这一天早就有所觉悟了,但你不该这么做。” “……大概是因为我对这一天也有所觉悟了吧。别再交代遗言了,否则又要把我惹得嚎哭起来了。” 狡啮露出一个苦笑,“你那是在威胁的口气吗……” 小豆刚要回答,排在地上的两只手电突然同时断断续续地熄灭了。 仓库内登时陷入一片黑暗。 她伸手去摸手电,摸索着掀开电池盖,刚摸到电池表面就被烫得一缩手,“烧坏了吗?” 黑暗中传来狡啮的声音:“背包里有荧光棒。你别动,我把背包推到你左手边。” 小豆依言去摸他推来的背包,无意间碰到了他的手臂,感觉到明显滚烫的温度,不由动作一顿。 狡啮没有动,任由她顺着他手臂一直往上、去探他的额头。 手背下感觉到他眼窝的轮廓和睫毛,小豆抬手往上移了移,贴上他额头。 比起刚才明显更烫了。 “……”心脏仿佛在不断下沉,她低声说:“比刚才更烫了。” 继而手腕就被他回握住。 在仿佛将身体完全包裹的黑霾中,他的声音因回声而如同近在咫尺,又像是隔得很远。唯有手腕上传来的温度,才是他所在位置的唯一确认。 “有件事你必须答应。”他说。“在我病变之后,立刻对我开枪。之后要努力活下去,不能哭着在这里等我腐烂。” “我答应你的话,你就会停止说遗言吗?” “鹤留凛。” “知道了,我保证。” 她终于从背包里摸到了荧光棒,一端抵住地面轻轻一扭,黑暗中慢慢亮起一点微光。 狡啮仍旧没放开她的手腕。 借着荧光,他看了看她的脸,把她拉近少许,手艰难地又抬起一些,碰了碰她脸颊。 “糟糕了,还真的嚎哭起来了啊。” “是吗。”她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泪水的腥咸。“那就别再刺激我了,不然还有一边尖叫一边掉眼泪的演出。” 狡啮的表情苦涩地柔和了一些,弯了弯手指勾去一滴眼泪。“背包里层有个暗袋,帮我把里面的东西翻出来。” 她拉过背包,翻开最里层,发现里面的暗袋塞得鼓起来一大片。从下面找到拉链拉开,赫然露出一角黑色布料。完全抽出来一看,是一件皱皱巴巴的黑色西服。 她愣了愣,突然错愕地想起了什么,“这个是?” “是从‘老家’带回来的东西。”狡啮微微勾起嘴角。“我总不能是赤身衤果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