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神情专注,全然没留意到他进帐,一心扑在了画上。许是画的不满意,他拿着笔杆戳了戳自己的脸,悬腕许久也没再落笔。 “陛下好兴致。”戚云看够了,方才出声道。 “你来啦!” 宜青见到戚云,立即甩了手中的毛笔,跳下矮榻。他正要蹦到戚云怀中,又想起案上还摊着他的“大作”,忙不迭回身卷起那叠纸,囫囵塞到了书堆里。 戚云解下外袍,随手挂在架上,走到宜青身边,揽臂将他抱了起来:“陛下在画些什么,可否允臣一览?” 他身上还带着寒风的凛冽味道,但宜青一点也不想撒手。 “都是些……不堪入目的……”宜青纠结道,“将军还是别看的好。” 戚云将下颌搁在他的肩窝上,口中“陛下”“微臣”从不失了分寸,手上动作却全不是那么回事。他拨开散乱的几卷舆图,将那墨迹未干的纸张抽了出来。 宜青摆着手道:“真的,将军莫看!” “臣虽自小投军,没习过甚么书画技艺,但也看得出” 戚云原以为小皇帝画的若不是山川舆图,也该是塞上风光。然而那张朱墨淋漓的纸上,赫然画着一个人。 说是人……也不尽然。 画中人面相模糊,依稀能看出身姿高拔,不着寸缕,从腰间至大腿被涂了一滩浓墨,好似被腰斩的惨状。 “……也看得出陛下画得极好。” 宜青利索地将那卷画纸收好了,藏在怀中,尴尬道:“将军谬赞,谬赞。”他画的就是戚云,还是那种那种……好在画技不过关,头脸都留白了,否则便丢人丢大发了。 戚云约摸没看出画中的人是自己,面色还算平静,又虚夸了宜青两句,随口问道:“陛下见过桓太傅了?” “嗯。”宜青害怕戚云再追问,赶忙岔开话题。 戚云却什么也没问,由着他从军中的烤羊腿胡扯到塞外胡杨,看他神情疲了,才道:“陛下倦了。” 他站起身,吩咐士兵备下热水,自己挽起了衣袖。 宜青直勾勾地看着他:“将军这是做什么?” “伺候陛下沐浴。” 戚云解了上衣,轻巧地抱起宜青,手指一挑便松了他胡乱系好的腰带:“军中没有侍婢,还是臣亲自伺候陛下为好。” 宜青的外衫松了,揣在怀里的画纸飘落在地。戚云斜瞥了一眼,将怀中人抱至浴桶边。 当真以为他看不出来画的是谁吗? 戚云听着心头一热,偏生怀中抱着的小皇帝惊疑未定地瞥了他一眼,还使劲搂住他的腰,让两人原本就亲昵的姿势变得更密不可分。 “怎了?”戚云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他的长发,意不在此,“魇着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