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清辉眼中有泪:“许多伤兵在后,马还能驮着跑,可是拖慢了速度……” 古骜脸上也沾满血污,道:“不能等他们了。今日我们以小博大,本就是兵行险招,不可有一丝纰漏,要加快……咳……”古骜按住伤处,廖清辉忙道:“……汉王?” 古骜平了平呼吸:“……传令,加快速度。” “是!” 旌旗挥舞,古骜带着人,一行只剩不足一万,半个时辰便甩掉了虎贲,来到了北面,这时远处有汉军骑兵稀稀落落汇合,正是昨日带去围县衙的那一批,两千人马,只剩七百余骑。 “汉王!” “汉王!” 这时远处路上有流民奔跑而来,似乎是被驱赶,跑得稀稀拉拉,许多人身上有血。 汉军队伍速度减慢了下来,古骜发现肩上与腹部的疼痛更厉害了些,额上不断冒出细汗,古骜在马上竭力稳住自己的身体,道:“前面便是雍驰运粮的车队了……去!拿下他们!” “是!” 汉军穿过流民,向虎贲运粮车队袭去,一时间,卫粮队伍的校官统领来不及反应,便被早就潜伏在流民中的虞家暗曲“唰唰唰”数箭射死,卫粮队伍群龙无首,很快便被汉军冲散,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停顿,一气呵成。 汉军迅速地将粮食划开,补充了军队的口粮,这时刚才因为运粮卫队驱赶,而在四处躲起来的流民,也纷纷冒出了头,在汉军的呼唤下赶来取粮。 虞家暗曲忙在运粮队中找了一驾封闭的马车,扶着古骜进入了车内,古骜向外传令道:“继续行进,不得片刻耽搁!” “是!” 马车急行,颠簸中,那虞家暗曲拿出常备的小包,古骜自己解开了细甲,却见衣衫尽血,古骜问:“今天少了多少人?” 那暗曲回道:“今日三人在廖将军处,九人在此埋伏,九人跟着汉王。跟着汉王的,就剩小的一个了。其他无伤。” 古骜苦笑,看着他帮自己止血、撒药粉、包扎伤口:“……难为你了。” 那暗曲叩头道:“未能保汉王康健,小的有罪。” 古骜摇了摇头:“虎贲中许多将领都认得我,刀尽往我身上招呼。”说着古骜笑了一声,伤口又渗出血来:“我拖着雍驰一日,你家主公就能多胜一日。”古骜仿佛自言自语:“渔阳胜了,急的是雍驰,不是我。” 伤口包扎完毕,古骜用清水洗了脸,重新穿上了细甲,再一次跨上了战马。 第197章 (捉虫) 此时,北方的原野上,风呼啸,战鼓鏖。 出自渔阳的北军以虞君樊为大将,典彪为前将军,古谦为后将军,陈江为偏将军,应战虎贲来袭。虎贲出北平关,统帅十五万兵,在广袤的原野上布好了阵。 这一日,已经是交手的第三日了,前两日,虞君樊命典彪佯败,到处也传说着汉军即将断粮的噩耗……虎贲将士闻之,无不贪功,不仅拉长战线,甚至又从上京又增调了五万兵甲,共二十万,扬言要一举拿下渔阳郡城,斩虞君樊与王世子古疆的头颅献给朝廷! 汉军以无粮军心涣散为名,退到第三日,终于来到了一片平整而广阔的原野上。这里没有虎贲控制的关隘与虎贲大军遥相辉映,只有天苍苍,野茫茫。 此时,两阵相对,一边北军烈马嗤嗤,辔头攒动,人皆衣重甲,戴弯刀,全副武装,马足密密,身后黄龙旗上,大书一个“汉”字,迎着北风,展展律动,他们要雪耻! 另一边前骑兵、后步兵,正是排军严密的虎贲军与奋武军的战阵,他们前者骑着北马,配着剑,后者握着盾牌,拿着长戈,气势锐利,身后旌旗冉冉,绣着一条绕日的紫龙,他们要建功! 虞君樊身穿白甲,坐赤驹,背后一柄银色画戟,缠着龙纹,张牙舞爪,似乎要嗜血。虞君樊伸手缓缓地将兵器抽出,那戟尖在阳光下下反射出刺目的光。举起战戟朝天,一时间龙旗挥舞,长雁嘶鸣,虞君樊嘴边吐出一个字:“——杀!” 原野上尘埃扬,奔腾声起! 两军冲杀! 马与马冲近了,激烈地撞击——马嘶声,战鼓声,喊杀声,轰轰隆隆!震撼着大地! 再这样的平原上,谁又会是汉军的对手?更何况虎贲长日奔袭,已有疲惫? 虞君樊满目都是血色,他很久没有闻到鲜血的味道了……自从那次自己手刃叔父以来,似乎再没有如此酣畅淋漓的厮杀!鼻尖传来鲜血腥气,身上也变得粘稠,到处都是马与战士的血汗混合的臭味,扑进鼻端! 虞君樊的武功是高强的,在汉军的势如破竹中,他更是如入无人之境。冲散了第一批虎贲的骑兵,便是如鱼肉般的步军,马蹄踩踏,人只能奔窜,或引颈就戮。 也许是自小约束压抑,只有练武可以释放,虞君樊感到兵刃在手中,便如行云流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