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骜忙坐直了身子,道:“一共二十四人,还劳烦夫子写荐信。” 简璞挑眉:“何乐而不为!拿笔来!” 就这样,初春之事在一片雷鸣声中落下了帷幕,它改变了书院,也改变了古骜的生活。古骜从此,再也感受不到书院中荡漾于空气中,温情脉脉的风度;而是无时无刻不嗅到,那峥嵘四海飘进鼻端的一丝血腥气味……它令所有猎手警觉,亦遣荡着英雄的胸怀。 如此到了晚秋,一则偶际,却成了被古骜视之为这五年间发生的第三件大事。 如果说前两件事,不是开祸之端,便是暗室欺心的话,那么第三件事,却将古骜这五年来的箪食瓢饮、穿壁引光刻苦深研思索,穿针引线,扬清抑浊,终是在这乱世间为古骜找到了头绪,令他神思一展。 三件事中,它看似是最小的一件,它没有引动天下,亦没有震动江衢,但是,它却为今后古骜踏入这群龙战野的天下中,灌足了一股拔山盖世的底气。就好似在茫茫的黑海上看到了灯塔,又好像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亮光。 那是从一个响着秋蝉哀鸣的午后开始的。 第49章 原来古骜有一日中,来到陈村准备将日常生计资财交给典不识,刚走到村口,就迎面遇见了陈伯。 陈伯这几年花白的头发渐渐变成了全白,可那气色却越发神采矍铄了,只听老者远远地就喊道:“先生呐!老叟听说你把村里的娃子都弄到书院去上学啦!这可真是功德无量啊!里正说,想摆酒请你去吃哩!陈江的母亲,也说想亲自谢谢你!” 古骜微微一怔,顿步道:“无妨的,顺手之劳,莫要挂心。是他们争气,那次流寇来时,书院中的夫子都念着他们的好。” 陈伯走近了前,拉住古骜的手,道:“诶!老叟知道他们争气!可若不是先生,他们又哪里有争气的机会?我们村就在云山脚下,看着书院尽出大人物,所以早就知道读书的好!你看村里多少人,为了子孙能读书,倾家之财,外面哪有别的村子能相比?不瞒先生说,我们陈村啊,跟别村还真是不一样!可惜之前的那些夫子都没有眼光,不知道我们村里娃子的好!倒是先生你,能慧眼识人,我们大伙儿可都感激你哩!” 古骜念及自己刚来陈村时的情景,又想到如今,亦欣慰道:“自助者天助,这也是你们努力之功。” “嘿!总之啊,现在村里那些长辈啊,可都高兴坏了!” 古骜闻言,微微一笑:“高兴坏了,他们读了书,可能就要出山闯天下去了,你们父老乡亲能舍得?” “怎么舍不得!我们想得开哩!哪有窝在巢里不飞下崖壁的雏鹰?我们愿意让他们飞哩!” 古骜道:“嗯,那既然如此,日后若有入仕之机,我帮他们留意。” “唉,先生说什么见外的话?”陈伯笑了起来:“我们村里长辈的意思,是说日后先生在哪里,边让他们跟着去就是了!我们都看呐,除了先生之外,没人能看出他们是好样的,先生教了他们这几年,懂他们啊!” 古骜略一思忖,便点了点头:“我会考虑这件事。” “诶,那先生你还有事,老叟就不拖着你说话了。”说着陈伯便对古骜摆了摆手:“先生有事快去罢!” 古骜点了点头,作礼道:“那在下先行一步。” 穿过田埂,古骜来到典家茅舍前,远远地就瞧见典不识正靠在门口院中茅草堆上,低头看着什么。 古骜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心下不禁微怔,他极少见典不识看书的模样。在印象中,典不识通常从书院习武下了学,不是带孩子做活,便是拿着近得的兵器左挥右舞,也不知道怎么今日就看起了书来。 及到古骜走得近了,典不识仍然专心致志,毫无察觉,只顾着埋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