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不得不说,元光耀记帐实在是一把好手,字迹清晰,条理分明。元非晚又挑着重点记,那速度,杠杠的。只不过,十几年的账本,堆起来都快有一个人高,怎么快都需要时间。 所以,元非晚很是伏案苦读了一把。有人轻手轻脚地进来,给她手边放上一杯茶,她也没注意。直到眼睛有些疲倦时,她才揉了揉眼眶,抬起头来,顺手拿起瓷杯。 拿茶水来的人是水碧。元非晚一边不经意地想着,随身伺候五年果然不是说假的;另一面又发现,水碧并没有退出去,而是立在边上,一脸欲言又止。 “怎么了?下面有事?”元非晚解了口渴,顺口一问。 别说老夫人刚闹腾完,就算平时,也没人敢惹事啊!水碧赶紧摇头。“没有,只是……”她犹豫地望着元非晚,“您注意到窗外了吗?” “嗯?”乍一听,元非晚很是莫名其妙。 这座木楼造得很规矩,符合建筑修建在山南水北的一般规律。南面临河,光线又好,书房自然都靠这一侧,窗户也是。从里向外望去,窗框就像画框,依次呈现一年里的美好景致。 所以,看看窗外挺正常的,但也不是必须吧? 难道是怕她看太久、眼睛太累?可语气听起来也不太像啊? 元非晚侧头去看,一片青翠欲滴的竹林跃入眼帘。而河对岸,有几丛野花正争奇斗艳。 一切正常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水碧?”她迷惑地问。 其实,光看元非晚读账本时聚精会神的模样,水碧就知道,他们大娘一定是没看见的。然而,总不能让那人一直在外面打转啊!“大娘,”她说,对自己的措辞很谨慎,“昨天楼下那个骑马的陌生人,今儿在河对岸走了好几个来回了。” 光听这句话,一定会觉得有人心怀不轨。但想到水碧口中的陌生人是谁,元非晚不由“啊?”了一声。 不是她大惊小怪,但是……德王殿下在她窗外打马走了好几个来回?不会吧? 元非晚愣了。她又向外看了一眼,依旧无人。“你没眼花?” 水碧盯着元非晚,默默无语。大娘啊,您长了这么张漂亮的脸,很容易引人倾心好不好?但这话她只敢在心里说。“我问过谷蓝,说确实是他。” 这回轮到元非晚没话说了。 如果说水碧只从楼上看了萧欥一眼,那谷蓝昨天和她一起出去,萧欥又来围观那么久,肯定不可能认错人。她也知道,美女容易招揽裙下之臣。但不知道对方是德王也就罢了;知道是,她还能脑补自己魅力无边、两个照面就让对方抵挡不住?她的自我感觉还没良好到那种地步! 话说回来,就算萧欥昨天表现出了一些兴趣,元非晚也没当真。 看脸的人多了去了,可他们都绝不可能是萧欥;因为,如若女子的美貌对萧欥而言是一种致命的武器,那他们边防早就岌岌可危,盛朝还能安稳到现在? 所以,她认为,就算萧欥真觉得她长得漂亮、进而想要结交,那也是一时的。所谓一时,就是晚上睡一觉、早上起来便觉得自己昨天考虑不周全的那种。 那么,萧欥一大早就在别院外头徘徊,一定是…… “大概是没找到阿耶,又不好贸然打扰。毕竟,昨天就出了点小问题。”元非晚很快下了个结论。“阿耶刚睡下没多久,不要打扰他。那人要走,就让他走着吧。” “啊?”打死水碧都想不到元非晚是这个反应,不由吃惊地瞪大眼睛。开玩笑吗?那人经过时只往二楼元非晚的小书房窗口看,难道是假的不成? “左右没什么大事,别管他了。”元非晚道。“下去告诉邱叔,阿耶晚上没睡好,中午做些清热明目的菜色。” 水碧应声而去。等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元非晚这才仔细往窗外看了几眼。 水碧的意思是对方对她有意,她听得出来。然而,别告诉她,德王殿下表达爱意的方式就是在心上人的窗下“不经意地”路过?连个声响都没有,谁会注意到啊?就算向刚认识不久的心上人示好要含蓄,也含蓄过头了吧? 这么想的人,可不止元非晚一个。 “七郎,你好歹是个殿下啊!”距离别院不远的一处岸柳下,卢阳明以一种完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埋怨。“拿出点殿下的样子,至少让她知道你在外面看她吧?” 萧欥默默地望向掩映在树影中的木楼。“她在读书。” 所以不能打扰?脑补出这句话的潜台词,卢阳明简直要没脾气了。“爱怎怎!”他赌气道,“本就不关我事,我瞎着急做什么?” 公孙问之瞥过去一眼。他很想说本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然而这话说出来会被另外两个人敲,他明智地吞回腹中。“反正我们回程没什么事情了,大可以加快速度。”他一边说一边询问地看着萧欥,“这样便可以在峯州多呆一阵子,也不会耽误事情。”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