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见渝扫完院子里积雪,出一身热汗,他索性敞开羽绒服,打算在门口用积雪堆个雪人,推开院门,一辆黑色的帕萨特稳稳当当停在门口,透过挡风玻璃,他看到司机头上罩着件军绿色冲锋衣,仰头靠在驾驶座上睡觉。 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皮肤白的干净清澈,腕骨锐利凸起,似冰刀刀尖,手背潜伏着淡淡青筋,指节修长有力,天生用来弹琴写词的手。 似是有心灵感应,那只手轻轻动了下,拽下劈头盖脸的冲锋衣,侧头转向窗外,江衍陷在驾驶座里,脸色发白,下颚清瘦,嘴唇看着有点单薄,他降下车窗,“你睡的真够久的。” 他从副驾驶拎一个精致纸质包装袋,推车门撩开大长腿下车,递给程见渝,“我给你和奶奶买了早饭,还热着。” “不用,你自己吃吧,我们自己做。”程见渝想问问他怎么还没走。 江衍的手停在空中,另只手揉揉鼻尖,“你拿着,租车公司太缺德了,这破车空调只能制冷。” 程见渝看他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心里一阵无奈,还好江衍平时热爱运动,身体素质好,要换个普通人,这种滴水成冰的天气,在车里呆一晚,该上救护车了,淡淡提醒:“春节酒店照常营业。” “酒店看不到你家。”江衍剧烈咳嗽几声,眼睛刺激的一圈淡红。 程见渝接过沉甸甸手提袋,嗅到一股皮蛋瘦肉粥的香气,附近有家很有名的粥店,招牌是皮蛋瘦肉粥,不过老板很任性,早上五点半开门,只卖一百份,卖完换其他的粥,往往五点左右门口排队的人一大串,“谢谢,你回家吧。” 程见渝再次下逐客令。 “别催了,我今天会回家。”江衍轻轻甩甩手腕,一米八几的高个,毫不顾忌形象的蹲下来,边咳嗽,边抬头直直看着他,有气无力地说:“我好像发烧了。” 程见渝淡定扫他一眼,“路口左转有家诊所,没开门你打墙上写的电话。” 江衍垂下眼,看着白雪覆盖的地面,生无可恋的模样,“我想去你家,不用看医生,休息一会就好了。” “你还是去看看医生吧,我可以带你去诊所。”程见渝委婉地拒绝。 江衍浓密乌绒的睫毛颤了颤,眼梢垂的更低,像颗被霜打蔫的俊挺杉树,“我不想去。” 程见渝无奈地说:“那只能请你自便了。” 静了半响,江衍抬起眼,冷峻的眼睑由上而下看削弱了锐利角度,多了几分深情,眸子黝黑清亮,连帽卫衣的衣领竖起,遮住小半张脸,明锐的下颌线隐约只见轮廓,越发显得那双眼睛显眼,“你摸摸我额头,我真的发烧了。” 程见渝目光不着痕迹扫过他的脸,不见拐架踪影,江衍的腿已经完全好了,鬓角疤痕浅淡,隐约能看到与肤色不符的深粉,盯着疤痕看几秒,这笔账真是越算越糊涂,他心底叹口气,转身向院内走去,“我家有感退烧药,你先吃点。” 江衍眨几下眼睛,看着程见渝背影,心里美滋滋,这招还是受宋应非启发,当初在停车场卖可怜,博得程见渝同情的时还记在他心里,不过有件事他没骗程见渝,他是真的发烧了。 房间里和他想象差不多,不大但是收拾的干净温馨,客厅显眼的墙上挂着程见渝从小到大的奖状,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还有警校时评的先进,看得出老太太引程见渝为荣,江衍舒服一些,虽然程见渝没有爸爸妈妈,还好,他有一个爱他的奶奶。 江衍咽了退烧药,看向浴室方向,恹恹地问:“能在你家洗个热水澡吗?” 得寸进尺这一招江衍学会了,程见渝毫无情绪的扯扯嘴角,“去我房间的浴室洗,别打搅我奶奶。” “好。”江衍突如其来的温顺。 程见渝走进卧室,扭开浴室门,下颚轻轻一努,“洗发水在柜子第二层。” 江衍两手迅速地掀起卫衣,露出光裸流畅的脊背,肌理线条清晰明朗,宽肩窄腰,富有力度的美感,程见渝晃一眼,立即闭上眼睛,合上洗手间的门。 严格来讲,他看过江衍不穿衣服的时间比穿着衣服的时间更多,但时间不一样了,他不太愿意回忆起暧昧不堪的过往。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