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钰无奈,只得应下。 这就跟家里有矛盾似的,亲戚们大多劝和不劝闹,而静王府不是一般的小宅小户,静王府的体面牵扯到明德帝的颜面,明德帝不许分家,程钰这个臣子兼侄子就不能忤逆。 “别想了。”程钰在妻子旁边落座,见她对着车窗一脸怅然,他将人转到自己这边,轻轻摸了摸她鼓起来的肚子,“这阵子辛苦了,以后好好休息吧,过去的都过去了。” 含珠看着丈夫消瘦的脸庞,心思都回到了他身上,摸摸他脸道:“你也是,瘦了这么多。” 马车慢慢动了起来,程钰有心活跃气氛,亲她一口道:“那你快炖汤给我,帮我养回来。” 含珠痛快点头,眼里都是笑,“好,我给你做山药红枣羹。” 程钰喜欢看她笑,抵着她额头蹭了蹭,“算了,我怕你累着,等你坐完月子再帮我。” 含珠笑了,马车远离静王府的车轮马蹄声让那些怅然也都远去了,面前是她的丈夫,前面是她们一家人要走的路,她眨眨眼睛,垂眸跟他对着干,“真到了那时候,我忙着照顾孩子,哪有功夫伺候你?” “你没功夫,那我吃亏些,伺候你们娘俩。”程钰抱抱也瘦了的妻子,柔声在她耳边低语。 含珠爱听极了,靠在他肩头拱了拱,三个多月来第一次如此安心。 云阳侯府门外,楚倾已经领着阿洵在等着了,虽说他隔几天就去静王府看一次女儿,如今亲眼看着女儿平安无恙地回来,他才彻底放了心。扶女儿下车时,他扫了一眼程钰,关切地问女儿,“路上可有颠着?” 含珠摇摇头,“没有,马车走得很稳。” 楚倾哼道:“你身子越来越重,今日起就别出门了,给我在家好好养着。”女儿要紧,连续办了两次丧事,后面就是程敬荣死了,他也不会放女儿回去,去那边沾一身阴气,对孩子都不好。 含珠知道他是迁怒程钰了,识趣地应下,扭头看阿洵,笑着夸道:“阿洵又长高了。” 这三个月来静王府人来人往鱼龙混杂,楚倾不许儿子过去给姐姐添乱,所以阿洵很久没见到姐姐了。姐姐回去时肚子还平平的,现在都鼓起来了,阿洵特别好奇,乖乖站在姐姐身边,试探着摸姐姐的肚子,“外甥女长大了,是不是快生了?” 含珠摸摸他脑顶,牵着他往里走,“还得再等等,过年正月里头吧。” 阿洵兴奋道:“那我给她发压岁钱!”每次过年他去舅舅家,舅舅舅母都会给他压岁钱,明年他当舅舅了,当然也得给外甥女发。 男娃天真可爱,含珠听着弟弟清脆的声音,回到住了多年的侯府,身心都轻松了下来。 当天晌午,楚倾让人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席面给女儿接风。 含珠进了厅堂才发现桌上摆满了荤菜,不禁看向程钰。 兄嫂过世,他们理该守孝的,但吴素梅明面上的死因是孕后贪图口腹之欲吃坏了东西,没能保住皇家子嗣,乃是罪过,程敬荣这个父亲做主,命其他子女不必为长嫂守孝。轮到程铎,明面上的死因是丧妻悲恸突发疯病,再情有可原,他都做出了残害幼弟弑杀生父之事,大逆不道,是以不配让兄弟妹妹为他守孝。 这些都在明德帝那里过了路子,所以程钰含珠夫妻俩确实可以不用守孝。 含珠正是养身子的时候,程钰也不想妻子守孝受苦,所以命令厨房还按照以前的养胎膳食方子来,只是他亲眼目睹程铎惨死,心情沉重,便打算替兄长守三个月以尽曾经的兄弟情分。这事含珠是知道的,因此看到这满桌荤菜,她有点担心程钰会不高兴。 程钰悄悄捏了捏她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用饭时,程钰主动坐在含珠对面,用了几样荤菜,偶尔看看楚倾阿洵争抢着照顾妻子,没事人一样。饭后夫妻俩回莲院歇晌,程钰才边脱外袍边同含珠解释道:“守孝尽的是一份心,不会因我吃了两口荤菜便表示我没有怀念大哥。他饭菜准备地丰盛是为了你好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