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曼看着他,轻轻点头:“我们曾经来过,这里的蛋挞和丝袜奶茶很出名。那一次,我们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吃到嘴里却没想到是一股香樟味。” 栾倾待轻轻笑起来:“那是我吃过最难吃的蛋挞,却是终生难忘。” 张小曼慢慢喝了几口茶,盯着眼前的茶杯,问道:“这几年,你都去了哪里?” 栾倾待说:“旧金山,香港,澳洲,英国。四处游走。” “老爷子知道你的事吗?” “还不知道。” 张小曼抬眸看向他:“栾亦然知道?” 栾倾待颔首:“是。假死远离荣城,远离你,是当时我为了保护你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张小曼沉默着站起身,在栾倾待全然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她将一整壶绿茶都倒在了栾倾待的身上,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去。 栾倾待急匆匆地追出去,街道两侧,皆不见女子熟悉而曼妙的身影。栾倾待颓然地重新回到了餐厅。 张小曼站在某间珠宝店的玻璃门口,清晰地将他脸上的表情悉数看在了眼中。 时至今日,张小曼才真正看清楚她与栾倾待之间的情感模样。 薄脆,浅薄,不堪一击,根本承受不起一丝一毫的生活之重。 情绪在焦灼起伏之间慢慢归于平静,张小曼又重新回到了餐厅里。 她望着对面的男人,说:“那一年,我们的世界里还没有顾鸿华。你来香港看我,你信誓旦旦地抱着我,说:小曼,我栾倾待对天发誓,这辈子都会对你好。我总有一天会娶你。” “我相信了。” “后来,顾鸿华费尽心机想要娶我。你呢?你在哪里呢?” 栾倾待面色有些凄惶:“小曼……” “董秀雅出事,我母亲的手指被折断,家中遭遇前所未有的经济危机,我每晚睡觉都会被枕巾上潮湿一片的泪水给惊醒。那时,你又在哪里?” “一次又一次,你总是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悄然消失。”张小曼轻轻冷笑着:“但你却口口声声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 两人一时间沉默无言。 许久之后,张小曼望着栾倾待,说:“栾倾待,我们之间的那些前尘往事,不如就此终结吧。我对你曾经是一根筋,爱你信你,为你等为你哭。我的人嫁给了顾鸿华,心却不知廉耻地替你守着。我在婚姻里不忠于丈夫,在感情里不幸福,我却将这一切都怪责在了顾鸿华一个人的头上。” “如今想来,我这样固执地守着这份感情,得到了些什么?”张小曼轻轻叹息:“我们以后就不要见了吧,我已经不爱你了。至于你,恐怕是早就心里没有我了。” 栾倾待连连摇头,他急急地想要去握张小曼的手,“不是这样的。” 张小曼已经收回了手,准备离去。 栾倾待望着她的背影,竟忘了自己正身处闹市,忽然大声开口道,“小曼,你难道不记得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吗?” * 这一定是世上最为荒诞的笑话之一。 身为一个女人,一个母亲,张小曼竟然不知道自己除了眉生之外,还有过另外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如今身在何处?是生还是死?是男孩还是女孩?多大了? 张小曼想得头痛欲裂。 她还是认得住所的方向的,她慢慢地在路上走着。 栾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