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重新走进饭厅的时候,正好看到顾云礼就着水,将手心里的两颗药吃了下去。 顾云礼慢慢用手帕拭了嘴,然后站起身,吩咐刘文:“去医生那里再开些药。” “好的。我这就派人去。” 顾云礼望着刘文,说,“你亲自去吧。” “是。” 刘文走后,顾云礼站在门口,望着眼前的烟雨翠色,心中只剩下无垠无边的疲倦。 一旁,秦年正在垂头认真地擦洗着顾眉生平时常坐的那辆商务车。 “秦年。” 顾云礼唤来秦年,“会下棋吗?” 秦年憨憨一笑,“眉生小姐闲时教过我一些,不大会。” 顾云礼又看了眼被秦年擦拭的格外明亮的车子,“也罢,你就开着车,载我四处转转吧。” “是。” 工作日的上午,又是腊月的天气,路上人稀车少。秦年摸不透顾云礼的心思,但他以前隐约听秋波弄里的工人说过,顾云礼很爱逛古玩店,便打算载着老爷子去城中最大的古玩店。 车行一半,顾云礼却说,“去城郊吧,我想去见一位老朋友。” 一个小时后,车子驶进一个极普通的住宅区。秦年认得这里,这是老盛住的地方。 秦年停好了车,扶着顾云礼走下车。顾云礼站在楼栋前好一阵,才说,“我记得,好像是11栋202室。” 他说完,已经迈步走上了楼梯。 谁知,他们刚走到二楼,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哭声。顾云礼加快了一些脚步,走进屋,只见只有大约十几个平方的客厅里一片狼藉,餐桌断了一条腿,上面的杯盘跌落得零零碎碎。 铺了白色瓷砖的地上有刺目鲜血,老盛的小腹处被人用刀扎伤,鲜血汩汩不停地流出来。 顾云礼连忙吩咐秦年,“叫救护车。” 老盛命大,若顾云礼再去晚半个小时,他就必然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但是后来,顾云礼又从警察的口中得知,老盛虽然幸运拣回了一条命,但是他的孙子却失踪了。 顾云礼年纪大了。他这一生过得也并非一帆风顺,皇室里的争权夺利,血腥厮杀,他都曾亲身经历过。 每个人都渴望金钱名利,却不知道这金钱名利背后,藏了多少人的苦痛,毁了多少人的人生,又揉进了多少人的性命。 亲眼见到老盛倒在血泊之中,又听闻他丢了家中唯一的孙子,顾云礼虽然早已经心硬如铁,却还是觉得唏嘘了。 夜里,他见顾鸿华回来,说,“老盛的事,你问一问萧局长。听说那个孩子才四五岁。” 晚上8:00左右,顾眉生回到秋波弄,就从秦年口中听说了老盛的事。 顾眉生轻轻皱起了眉,“还不见了个孩子吗?” “是的。”秦年不无担心地说,“该不会是彭青干的吧。” 顾眉生回到红酥阁,给顾钰墨打了个电话,“你帮我查一查,从昨天到今天,彭青都去了哪些地方。” 谁知顾钰墨在电话里说,“开门,我就在门口。” 两人走进书房,顾钰墨一边打开自己带来的笔记本电脑,一边说,“正巧听我老头子说爷爷最近身体不好,我就过来看看他。顺便也给你看样东西。” 那是老盛出事时的一段视频,时长大约是四十分钟。 顾眉生看完后,说,“要尽快把那个孩子找回来才行。” 顾钰墨随手拆了一包桌上的曲奇饼干,说,“顾子墨这招也真是够阴毒的。” “彭青今天都在做什么?” “他一直跟着老盛,还在昨天夜里悄悄进过老盛的家,但人并不是他伤的,顾子墨的人下手比彭青快。” 屋外天色漆黑,星辰因为太过稀松,显得格外的暗淡无关。 顾眉生沉吟。顾子墨把老盛手里的那段视频拿走了。 这么好的机会,他一定会一招将她置于死地。 这一天,是12月9日。荣城的夜深浓得像泼散了满城的墨。 顾眉生躺在床上,打开天幕,等了很久很久,始终不见天边浮现半点星光。 勉强入梦。 梦里有见到那条幽邃不见尽头的黑色走廊,两边是牢狱中冰凉的铁门。 顾眉生看到自己站在走廊的最尽头,身上随处皆是残破的窟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