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抬头看向天花板上的消防花洒。 从顾眉生的角度看来,他仿佛正在与自己对视。 恰在这时,口袋里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顾眉生吓了一跳,接起电话,“怎么样?” 顾钰墨在电话那头说,“顾眉生,你知道这个彭青的档案资料里,母亲那一栏写的是谁吗?” “谁?” “何美琪。” “父亲呢?” “空白。” 顾眉生放下电话,重新看向监控器的时候,潘琳已经换了衣服准备开门离开。彭青却依旧正襟危坐,目光始终含着戏谑,抬头望着天花板。 顾眉生蓦然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18楼,她敲门,手中的红色灭火器在彭青打开门的那一刻,毫不留情地撞上了他的额角。 彭青猝不及防,整个人顺势朝着床边倒过去。顾眉生走上前,连站起来的机会都不给他,手上下了死力,颇有些分量的灭火器一下下,砸在他的头上,脸上。 红色的鲜血顺着彭青的额头往下流,他双手撑着地,不停想要站起来。 顾眉生走上前,脚踩住了他的左手,整个人蹲下来,手用力揪着他身上的白色浴袍,“我不管你是谁。三天时间,你从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去!”她望着彭青冷静却格外愤怒的双眼,说,“你想送我入地狱是吗?怎么办呢?我正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 “你想替何美琪报仇?”顾眉生冷哼,“尽管来。”她将灭火器扔在地上,站起身,望着彭青血流满面的狼狈模样,“觉得愤怒吗?屈辱吗?咬牙切齿吗?” “这恰恰是我曾经在何美琪那里感受到的。” 她转身打开门,瘦削而清寒的身影站在明灭交替处,令人情不自禁心生寒凉。 彭青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愤怒地看着顾眉生,“你们顾家的人不可能永远只手遮天。” 顾眉生笑,反问他,“你准备如何呢?” “我会报警,我会将你阴毒又残忍的一面让整个荣城的人都知道。” “你可以试试。”顾眉生看着他,脸上泛着极淡的笑,“你想怎么玩呢?欺骗?捏造?诽谤?谋杀还是嫁祸?” “如果你想每一样都尝试一下,我一定成全你。” ☆、柔软良善,不属于顾眉生 顾钰墨匆匆赶到皇廷酒店,连看一眼地上的彭青的心情都没有,拉着眉生就往酒店外走。 “顾眉生,你到底怎么回事?!”顾钰墨轻声训斥她,“你这样毫无顾忌,就不怕给自己惹来麻烦?” 顾眉生坐在副驾驶座上,没有出声。 顾钰墨将她一路送回秋波弄。红酥阁的客厅里他拿了湿毛巾替她擦拭着双手,轻声道,“彭青的事我来处理,你别再跟这个人接触了。” 顾眉生抬头看向他,“谢谢。” 顾钰墨像小时候那样捏了捏顾眉生的脸,不着痕迹地安抚着她的情绪,“跟我还这么客气。” 他离开红酥阁的时候,正好遇上披着外套从浓墨夜色间走近的张小曼。 张小曼对顾钰墨说,“眉生没事吧?” 顾钰墨摇摇头,望着张小曼,沉默一阵,到底还是开了口。他说,“婶婶,眉生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了,咱们要想想办法。” 张小曼心中担心的也是这个。她颔首,脸上泛着难以言说的焦虑,“自从今年春节过后,我总觉得眉生的性情仿佛在朝夕之间突然间大变。” 顾钰墨说,“让眉生换个环境会不会好一点呢?” 张小曼沉吟。她送顾钰墨离开后,转身再来到红酥阁的时候,里头的灯光已经熄灭了。 这一夜,张小曼躺在床上辗转反思,觉得顾钰墨的话未必没有道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张小曼开口问顾鸿华,“今天有时间一起吃个午饭吗?” 顾鸿华放下手里的报纸,神色是平静的。他重复了一遍张小曼的问题,“你是说,我们一起吃午饭?” 张小曼看他一眼,“没有时间吗?” 顾鸿华凝着妻子,“12:30,合适?” 张小曼颔首,“我选好餐厅告诉你。” 这一天上午,整个行政楼层的工作人员都感受到了顾鸿华身上极其罕见的亲和力。 秘书预约错了见客户的时间,顾鸿华竟主动配合起了对方的时间。 有人将报价文案中的具体限制条件写得凌乱欠缺条理,顾鸿华说,“慢慢改,不用着急。” 他坐在办公室里,却每隔半个小时就走出来,问陈越,问苏棠,问秘书,“可有太太电话进来?” 众人都不由自主地赞叹,顾太太在老板的心中真是无人可以比拟的。 中午12:20,张小曼从电梯口走来,秘书忙起身对她说,“顾太太,我即刻告知顾先生。” 她走进顾鸿华的办公室不足三分钟,张小曼就见他身姿似风,才里面大步流星走来。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