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上二年级之后,我开始假装自己疯疯癲癲的,一问三不知的样子;我装作自己很开心,心中无忧无虑的样子;我跟着同学一起抱怨,儘管我相信我能做好。 我开始学会无谓的撒娇,把工作丢给他人,因为我不能够付出的那么多。 班上同学以为我书念太多脑袋空了,可排挤的行为却也减缓,我觉得这样好讽刺,原来大家喜欢这个我讨厌的自己啊。 「欸,我们在何仅泓桌上吐口水好不好?」 「对啊,趁今天消毒他不会有感觉,顺便踩个几脚。」 「班长,你要不要一起?」 班上男生瞎起着鬨,我和这几个兄弟感情一向不错,我理应制止,但那一刻,所有想说的话全噎在喉头。 「我也讨厌他。」我闭上眼睛,「我要出去走走,你们别太过分啊。」 我没告诉师长,也没告诉何仅泓,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从那天起我的良心不断谴责着我。 我没有动手伤害过人,但我知道,霸凌有很多种形式,我也是其中一种的加害人之一。 冷眼旁观。 某次何仅泓和我吵架,我甚至带头踢了他的桌椅,看见它偏离格线,抽屉内的东西散落,周遭同学的叫好声竟让我產生愉悦感。 不可否认我是丑陋的,并且丑陋的可以。偽善者,我这么叫自己。 好可笑,没有人为了自己伤害过他人而感到愧疚,只有我——明明我也是当年的受害者之一啊。 为了不让自己被伤害,我不得不伤害别人。 后来中学毕业,进入高中,我以为可以开始一个新的阶段,却发现这些伤痕已在我心中用力的刻下。我开始对自己没信心,开始否定自己的存在意义,开始不再发表自己的想法,只会点头顺从,我认为只要不再展现自己原本的样子,就不会有人讨厌我。 但还是没有人喜欢我。 没有人喜欢我。 怯步于那些人的交头接耳,以及开始对一些大不了的事情执着。 我只是希望有人能够真正需要我而已,可惜却没有。 「妤晴,我需要你,我喜欢你,你很重要!」徐禹笙学长把我从黑暗的思绪中拉回,他轻轻的帮我拭去泪水,「不要否定你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学长,如果人能够没有痛苦的死掉就好了。」我抑不住的啜泣,「死掉之后一切都不用管了。」 徐禹笙学长不知为何的,也跟着红了眼眶,「妤晴,你做的这一切都很正常,那只是你为了保护你自己,没有人能保证这一生当中都不去伤害人,不是吗?至少你曾经为了不去霸凌他们而努力过,你会为了这件事情而愧疚,那就代表,你依然是个善良任真的孩子。」 我不发一语,任凭学长摩挲着我的手,「你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你的家人还有我,都很喜欢你,不是吗?不要再说想要死掉这种话了,如果真的这样,我会很难过的。」 我抓紧学长的手,彷彿抓着心中唯一的希望,「如果我说我可能有病呢?我好害怕自己是不是得了忧鬱症,但是身旁的人都说我想太多了,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可是我就是开心不起来啊!」 「没事的,妤晴。你有什么事都能跟我说,我都会听,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逞强。」 我大哭了一场,把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宣洩而出,好害怕、好孤单、好寂寞。我在他面前崩溃的不成样子,他始终只是温柔的拍着我的背,呢喃着一些我也听不清的话。 我好想对世界温柔,哪一天世界也才能对我温柔呢?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