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不说话,隔了一会,低声回廖祁生:“你在自以为是。” 廖祁生心里现在的感受大约就是养了个闺女,到了叛逆期,说什么都不听,有自己的一套想法。不撞南墙不回头,不亲身去经历,永远不会承认你的话是对的。 到目前为止,她只相信自己的想法,只认为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而别人的阻止,都是在妨碍她做她认为有意义的事情。 在她们涉世不深的脑海里,贫困区的孩子们,憨厚朴实,像书本报纸上登的那样,都有着一对渴望知识渴望走出大山的眼睛,乌黑发亮,让人看着心疼。 这些孩子需要外界的帮助,所以他们来了,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希望能改变他们的人生。 一腔热血一腔激情,可是…… 廖祁生没再说什么,他直接略过这个话题,跟阮软说:“这几天你都跟着我,我带你去采访。” “好啊。”阮软声音闷闷的,不拒绝他。 他来都来了,也都已经把她从学校里带出来了,她不可能丢下他自己一个人去行动。 廖祁生不再跟她扯这些略显深奥的问题,拽拽自己头下的枕头,放松了语气问她:“空调这么冷,要不要上来睡?” 阮软冲他翻白眼,反正他也看不见,“不要啊。” 廖祁生贼心不死,“那我下去睡?” “不准。”阮软拉被子盖住自己的头,不跟他再说话。 这两天一直在赶路,从火车转大巴转面包车,全不是舒服的交通工具,而且路一段比一段难走。阮软很累,和廖祁生不再说话以后,抱着被子一会就睡着了过去。 可能因为有廖祁生在,所以她睡得也比较放松比较沉。 她现在是信任廖祁生的,感觉和自己的潜意识不会骗自己。 因为睡得沉,夜里起夜去洗手间也全程迷迷糊糊。去完洗手间回来,摸摸索索就爬去了床上。 这种事情她不是第一次做,以前阮宇和秦佳慧住一起的时候,她到廖家打地铺,夜里起来迷迷糊糊的,回去后都会往床上爬,挤秦佳慧或者挤阮宇,挤出一块地方来,继续睡觉。 现在她挤到廖祁生旁边,把睡的并不沉的廖祁生给吵醒。自己在他旁边拱着身子拽被子,空调确实凉,钻进被子里就暖和多了。 碰触到被子里的温度,她心满意足地继续睡。 而她旁边被吵醒的人……睡不着了…… 软乎乎的人就躺在旁边,长发扫在他脸畔,廖祁生稍微侧个身那个软乎乎的身子就躺进了他怀里。 …… 要了老命了。 廖祁生想伸手抱着阮软,但又怕自己一伸手碰过去,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深呼吸几口气,把胳膊伸出被子外,隔着被子把阮软抱进怀里。 阮软在被子里动了动,换成了面对他的姿势,微微蜷着身子躺在他胸口,睡得很熟。两条胳膊在身前,自然地挡开了一点距离。 廖祁生好不容易熬到睡着已经快凌晨四点,而阮软被吵醒,是在约莫早上五点钟的时候。 被吵醒后,阮软才发现自己睡在床上,旁边很自然地还躺着一个人。 把她吵醒的也就是在她旁边躺着的人,廖祁生在非常痛苦地喊“疼”,每一声都很压抑。 这样的情况下,没有心思想别的,阮软叫他两声问他怎么了,但他完全没有反应。好像在做噩梦,除了喊疼,还含含糊糊地念叨了一句“不要打我”。 实在叫不醒廖祁生,阮软有点着急起来,摸索着伸手去床头按一下房间顶灯的开关。 房间里亮起光,阮软看向廖祁生,只见他额侧青筋暴起,状态吓人。 “廖祁生。”阮软有点怕,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伸手去晃他,太着急了便微微颤着嗓音说:“你醒醒,你不要吓我啊。” 没有人愿意拿这种事故意吓人,廖祁生被她摇醒,眼睛慢慢睁开后被光线刺得蹙眉。眼前是阮软的脸,脸蛋白净,却写满了担心和着急。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