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门道,这天阳光不强,针影落在晷盘上也不清晰,她想,还不如拿块石头看影子呢。于是她就拿来了一块石头压在晷针上…… 漏刻博士正好看见,断喝一声:“你做什么!”阿苦吃了一惊手劲一松,那石头咚地砸在晷上,居然把那铜制的晷针都给砸弯了。 那一日被记在漏刻科的老黄历上,大凶,诸事不宜。科里的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这尊大佛请出了自己的科院,跟她说:“你去那边,那个天文科,看到没有?那可是你师父的老本行,你去那边玩,一定玩个尽兴!” “……哦。”阿苦懵懵懂懂地应了,由他们推出了门,砰地一声,门关了。漏刻科集体歇业,连天文科那边遥遥射来的仇恨眼神也不管了。 阿苦其实没有找着天文科在哪儿。 她有些乏了,想休息,便往回走。可是司天台内部构造别有洞天,她绕来绕去,竟好似离未殊的院子越来越远,眼前展开了一大片园林,回头望,那些官署科房都已在很遥远的地方。 这里莫不是还有奇门遁甲?她纳闷。原来莫先生的话本里都是真家伙? 园林的尽头矗立着一座古朴的高塔。她当然不知道那就是皇城正北的考星塔,只有司天台正一人可以上去。她挠了挠头,终于听见了无妄的嚎叫。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怎么上这儿来了?”他大叫,“你不是歇息了么?快跟我回去吧!” 仓庚园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公子花了心思布置的,她这样乱走能困死她。无妄忙不迭地带了她回到厢房里,说:“你好歹睡一会吧!” “仙人呢?”她怔忡发问。 外边天已昏昏,无妄是跟着仙人一道出去的,怎么无妄回来了,仙人还没回来? 无妄嘴角抽搐,他家公子其实已经进了门,只是被漏刻科的人留下来谈事儿了…… 阿苦见状,唇角轻轻一撇,眼里便有些难过的影,看起来怪可怜的,“我又闯祸了是不是?” 何止是闯祸,是闯大祸!无妄腹诽,那漏壶还好说,那晷针怎么办?然而看着她这服软的眼神,他满肚子牢骚竟然发不出来,在房里闷着脑袋转了几个圈,便差点撞在归来的未殊身上。 “我在这里。” 浅淡的声音,像雾一样,响起来的时候并不引人注意,却能瞬间占据她的全副心神。阿苦欢喜地从床上跳了下来:“你回来啦!” 无妄忍不住翻白眼,这臭丫头,会不会说“您”,会不会?! 未殊迈步进来,看了他一眼。无妄哼了一声,转头离去。未殊将门合上,才道:“你休息得怎样?” 阿苦呆了呆,半晌,才想起来胡扯:“挺好的,我睡了一整日呢……” “哦。”未殊点了点头,“那你随我过来。” 她虽然没什么文化,到底知道今天闹出事了,扒拉着床柱子不肯走,“不要,我还想再睡会儿。” 未殊静了静,“那你睡,我等你。” “哎呀我还有点饿,要不先吃饭?” 未殊便欲喊无妄。 “——哎别!”阿苦哭丧着脸,“我随你去就是了。” 未殊看她半晌,没有说话,抬脚就走。阿苦跟在后面,好像被押解的犯人。 他带着她来到了漏刻科。漏刻官们都走了,那调试好的箭漏正在房中滴滴答答,未殊问她:“现在什么时辰?” 她揉了揉眼睛,“不知道……” “你自己看,这上头是什么时辰?” 阿苦只好蹲下身子来凑近了看,漏壶中的水流入箭壶,箭壶中的浮箭晃动着,水面上正浮出一个“申”字。她想了半天,“还没到申时?” 他说:“不对,申时已过了。” “……哦。”M.weDalIAn.cOm